齊昭海雙眼一瞬不眨地盯緊了她,似乎對宋冥格外警惕,卻在確認她已經恢復正常後,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說說吧,有什麼發現?」
「房仁延中毒後,應該還活了一段時間。」
宋冥低下頭,視線瞥過牆皮上交織的抓痕:「兇手原本可以在他中毒虛弱後,採取其它的措施終結他的生命,但他沒有。因為他在欣賞房仁延的死亡過程。顯然,房仁延悽慘的模樣給了他極大的快/感。」
兇手欣賞得極其緩慢,極其細緻。
仿佛在鑑賞一幅精美絕倫的油畫。房仁延瀕死時的每一陣痙攣,每一次抽搐……都像是畫作上技法嫻熟的一筆,令他不由得為之熱血沸騰,迷醉享受。
「真是個瘋子。」
齊昭海忍不住皺起眉頭。
宋冥不置可否地垂下桃花眼,極輕地笑了一聲,語氣聽不出情緒波動:「瘋子嗎?我倒覺得很正常。畢竟對生死的『裁決』總是跟權力聯繫在一起。而權力這東西,怎麼有人會不想要呢?」
說著,她話鋒一轉:「但恐怕,普通的權力獲取途徑已經滿足不了我們的兇手了,所以他這次選擇了直接挑戰掌權人,通過掌控這個人來宣告自己的權力遠高於他。這就是為什麼,兇手那麼執著于欣賞死者的痛苦。他表面上喜愛的是死者垂死掙扎的姿態,實際上,他享受的是支配高位者這件事本身,給他帶來的權力體驗。」
齊昭海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這一點。
由於班集體常常成為社會的縮影,老師通常被認為是班裡的掌權人,即這個集體中權威的象徵。這就是為什麼,宋冥推測兇手可能是死者曾經教授過的美術學院的學生。
只有置身在這個權力體系里,兇手殺房仁延的執念才這麼強大。
宋冥頓了頓,接著道:「因此我認為,兇手對權力有著極端的渴望。這是很典型的權力型罪犯的特徵。他對房仁延繪畫能力的崇拜,大抵來源於此。畢竟在這個專業里,美術能力幾乎就是成績的衡量標準。而作為學生,成績的重要性不容置疑。」
它的影響,滲透到方方面面。
小到班幹部競選,大到在外兼職,甚至進一步在種種地方,進一步與權力和地位掛鉤。
「這世上,果真沒有象牙塔。」齊昭海感慨。
從他的語氣中,宋冥隱約感覺,他的感嘆並不全是因為這件事。但本著成功找到兇手後,兩人就能從此分道揚鑣的預想,宋冥沒有過多追問。
她抿了下唇,兀自開口:
「現在雖然知道了兇手的部分心態,但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他要讓那隻斷手動起來?還有,我總覺得,房仁延之所以能輕鬆地面對,這棟一看就很適合作案的舊美術樓,除了兇手的刻意偽裝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
宋冥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察覺到,齊昭海的神情逐漸變了。
不靠譜的桀驁反骨被收斂,自瞳孔迸發出的眸光卻凌厲異常。如同一柄新開刃的尖刀,越過她的左肩,徑直向她身後的那扇窗口刺去。
宋冥忽地回頭。
赫然,她看到了窗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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