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怔,隨即推門進去。
屋中燒了炭火取暖, 辛如練一進去便覺得身子暖和了不少,不再有凍得直發抖的感覺。
窗戶留了條縫, 是用來透氣防止炭火過旺出事, 淅淅瀝瀝的雨聲敲打在窗欞上, 清脆又富有韻律。
辛如練繞過正中的山水屏風,直奔床榻處去。
室內昏暗,燈燭已熄, 辛如練挑起帳簾,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天光,便見一人臥於其間,錦被壓到脖頸處, 蓋得嚴嚴實實, 面色憔悴蒼白,可見病態。
彼時那人也正看過來,側臉偏頭之際,眼角淚痣斜飛入頰, 墨發披散, 鋪了滿肩滿枕,更襯得幾分羸弱之態。
「夫人?」宋硯清見到是她, 眼底的睡意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驚喜之色,「東月前兒傳信說是夫人不日便到, 我還以為會晚些時候,不承想夫人這麼快便來了。」
視線觸及辛如練頭髮衣服濕漉漉的一片, 渾身不住滴水,宋硯清語氣都帶了幾分焦急:「夫人身上怎麼全濕了,外面下這麼大雨,夫人可是冒雨趕來的?」
他想撐起來給辛如練找件衣服換上,但眉宇微蹙很是吃力,才一動作又跌了回去。
「別動。」辛如練制止他的動作,順勢坐去了榻沿。
到底怕過了寒氣給他,辛如練只坐了一點邊緣,坐下去前還拂了拂被褥,儘量不讓自己弄濕被褥。
目光不斷在他臉上游移,很想在他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眼前之人眉眼柔和,說話也是溫聲軟語,沒有一點兒鋒芒凌厲的模樣。
除卻眼角淚痣一點,和席東月完全是兩個人。
辛如練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對自己的猜想有些懷疑。
若宋硯清和席東月是同一個人,那麼現在這一幕又該怎麼解釋?
她和趙斷鴻分頭行動,她往東走,趙斷鴻追著席東月往西走。
就算席東月有通天的本事,時間上也來不及。
可若宋硯清不是席東月,為什麼又這麼巧?
偏偏讓她在一線天撞見他。
偏偏二人都在同一處位置有痣。
就連臉部大小都一樣,長六寸半,寬三寸八。
這也是她無意間發現的。
在客棧時茶漪娘子說什麼都要給她做件衣裳,於是便取了尺子為她量體裁衣。
她想起當時在宋府,阿姊和宋硯清因為臉部大小一事曾動用尺子量過。
那時阿姊本想藉機發難來著,卻不想被宋硯清成功化解。
她也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能脫口而出自己的臉長寬幾何,便有意無意記下了這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