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酥安靜地聽著。
“便是我父親。順景帝讓他回營地先搬救兵,自己一人留下,最後身受重傷,不久後歸西,臨走前知道胡軍還會有大軍壓境,讓父親跪下答應,不能讓大鄴內亂,誓死守住青州,是以,他最先跪了你祖父。”
卻也因此犯了心病,後來趁著封家被打壓,索性隱退,依舊沒忘當初應下的誓言,是以,將府上的二公子派去了青州繼續駐守。
周家太子的身份暴露後,他已身在了青州,與當時還是太子的固安帝一道抗敵。
“怕趙帝趕盡殺絕,殺了凌墨塵,他從青州趕了回來,正因為他那一走,固安帝在北河受了傷,儘管他半路折回去已是為時已晚,周家趙家最有擔當的兩任皇帝都死在了青州,於他而言,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錯。”
愧疚和自責壓得他喘不過氣,把胡軍一舉趕到了德州,便從此駐守在那,不願再回昌都。
“臨走前,他最大的心病,便是我與殿下的那樁婚事。”封重彥直言不諱,“他擔心我執念太深,得不到殿下,走了當年趙帝的老路。”
沈明酥沒出聲。
六年前,那場大雪,趙家和周家兩敗俱傷,他確實可以選擇自己上位。
他沒那麼做,傳言是為了她。
她不知道那傳言有幾分可信,也沒問他,會嗎。
她不確定答案是什麼,便不會去問。
封重彥自己也不知道,倘若她不打算給自己機會,而是選擇了別人,他會不會發瘋。
但他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已經給了自己機會,他怎可能錯過。
沈明酥還在為他所說的話沉思,腰間的系帶忽然鬆開,沈明酥又驚又慌,擒住了他的手,“封大人,喪.....”
封重彥打斷她,“父親若是知道臣能同殿下同床共枕,也算了了一樁夙願,算我盡了孝,不會怪罪。”
這是什麼歪理,沈明酥驚慌之下伸手去拽被褥,封重彥先她一把掀開。
三年,他等不起。
封重彥知道今夜就是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待天一亮,她又改變了主意,完全可以不認。
“殿下,微臣心頭七上八下,殿下何不給臣吃下一顆定下心。”封重彥手指緩緩地穿過了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適才拉開的一段距離,又被他縮了回來,低下頭,氣息迴旋在了她的眉間,低聲道:“記得阿錦之前說過,想與我一起睡。”
帳子裡雖昏暗,但還是能瞧得見,身子的褥子沒了,她就一層單薄的輕紗,沈明酥瞥開目光,面上辣紅。
之前月搖每回去母親那,便只留下她一人,她怕黑,並不知道男女大防,抱著自己的衣物,敲了他的房門,一進屋便鑽進了他的被褥里,“封哥哥,我給你睡唄,我身子可暖和了。”
卻被他拒絕,“不可。”
她不懂,問他,“為何不可。”
“不可就是不可,男女不能同住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