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深吸了一口氣,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照你剛才所說,別說是正式確定關係,就是你們倆認識的時間也還不到半年,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都經歷過什麼嗎?還有最關鍵的,你們是真心喜歡彼此嗎?」
又是這樣。他在余茜、尹浩、關富平、顧飛白那裡已經聽過無數遍了。一開始地時候他還會束手無措一些,但經歷過這麼多次之後,他早就變得堅定起來:「相識的時間長短不是衡量兩個人是否能在一起的標準。我對荊哥的印象,是溫柔,是認真,這都是十分優良的品質,也正是吸引我喜歡他的因素。荊哥過去的經歷我大約了解過,不管是他的原生家庭還是一身傷病,都很讓人心疼。但也正是這些經歷造就了如今的他。我欣賞他在經歷艱難困苦之後仍然心懷希望的樣子,我喜歡他在見識過足夠多的黑暗後,仍然願意擁抱光明的樣子。我們見過長輩,也都看清了自己的心,想要和顧荊之在一起,並和他永遠地走下去,是如今我最堅定的心愿。」
王德有些驚訝,蕭良節的話簡直讓他無從挑刺:「你這麼一說,倒顯得我像是個大惡人一樣。」
「我沒有這個意思。」蕭良節說,「王老師也是荊哥的老師,您是關心他的,不然也不會專門把我叫來。」
王德朝第一排的座位努了努嘴:「你坐下。」
蕭良節聽從王德的話乖乖坐下了,臉上是不明所以的表情。
王德說:「你知道我印象里的顧荊之是什麼樣子嗎?」
蕭良節一臉茫然,下意識地搖頭:「不知。」
「那就從最開始來說,」王德說,「顧荊之的家庭情況,你應該了解吧——不用回答得多麼仔細,你只管點頭和搖頭就行。」
蕭良節點頭。這個他知道,他從侯大媽那裡聽來不少關於顧荊之的八卦,再加上顧荊之早就樂呵呵地告訴過他,還順便把自己從頭到腳誇了一頓,通俗的解釋就是沒長歪全靠自己意志堅定,真乃天選之子。
王德一副放心了的表情,儘管蕭良節不知道他這顆心放到哪裡去了。
「我在這學校教書幾十年,從大學剛畢業教到頭髮謝頂,帶過很多屆學生,顧荊之是唯一一個讓我感到心力交瘁的學生。」王德認認真真地說,「顧荊之是一個……十分乖張暴躁的學生,學習不好不壞,運動也不是很在行,唯獨打起架來比誰都狠,像頭兇惡的狼一樣,見誰就咬,不咬下一塊肉來決不罷休。」
蕭良節不答。這些事情,早在顧荊之主動說起自己家裡的事時他就已經想到了。只是他沒有去深想,畢竟他見到的顧荊之並不是那樣的人。
「我一直以來的教育風格就是和學生們做朋友,不一味逼著他們考出多好的成績,更多注重於挖掘他們的興趣愛好,把學習和興趣相結合,讓他們玩中學,學中玩……其實也是怕生太多氣把自己弄出一身毛病來,所以對學生才有些放養。」王德說著說著就笑了出來,「可顧荊之不一樣,他偏要跟我唱反調,偏要跟我對著幹,我氣性上來了,也跟他來了個不死不休。」
「顧荊之打架、抽菸,只要是能說得上來的壞習慣,擱在顧荊之身上准能應驗……對了,他不喝酒,因為他酒精過敏,喝不了酒。」王德笑了一聲,看著蕭良節沒什麼太大的異常,才繼續說道,「我看他屢教不改的樣子,就覺得他沒救了。可直到有一次,我見到他腰傷發作之後,疼得趴在課桌上滿頭大汗的樣子,隱約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