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荊之沒想到他會過來,因為他還要上學。但是他還是來了,穿著薄外套防曬,也帶著口罩,手裡拎著一個飯盒,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那雙眼睛清亮平靜,像是一汪清澈的水。
顧荊之昨天下午出了院,早上睡醒之後就開始咳嗽,並不嚴重,但一下一下地,毫無預兆,也控制不住。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是蔫蔫的,臉色青白,好像隨時隨地都可能暈過去。
兩人隔著走廊上的一道陽光,互相望了一會兒。
蕭良節摘下口罩,心疼地看著顧荊之青白的臉色,說道:「我能進去嗎?」
「進來吧。」顧荊之咳嗽了一聲,「把門關好。」
蕭良節毫不客氣地走進顧荊之住的房間。這是一間大床房,陽台上掛著幾件衣服,但這是房間裡為數不多整潔的地方。其他像是床上,還有地上,都亂七八糟的。被子沒有疊,地上的鞋子也東一隻西一隻。顧荊之雖然沒有潔癖和強迫症,但也不會任由自己住的地方亂七八糟。
他進門之後把飯盒放在桌子上,然後就去給顧荊之收拾了床鋪。
顧荊之坐在了桌前,看著面前藍色的三層飯盒,將它慢慢打開。
第一層是爽口的涼菜,第二層一半是米飯,一半是酸辣開胃的土豆絲,最後一層是梨湯。蕭良節收拾好床鋪之後,正看到顧荊之把三個飯盒擺在眼前,他朝他走去,說道:「吃了嗎?」
顧荊之搖了搖頭:「沒。」
「那正好,我帶了吃的,你吃一些吧。」蕭良節說,「不然胃裡空著,會很難受的。」
顧荊之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蹲下來,手裡端著梨湯,用勺子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你的嗓子都是啞的,喝一口潤潤吧。」
「你起來。」
「不,你先喝。」蕭良節說,「喝一口吧。」
顧荊之張開嘴喝了一口,蕭良節心中立刻變得甜滋滋的。於是困擾了他一晚的煩心事,此刻也全都灰飛煙滅。只要看著他,看他變得健康活潑,那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顧荊之昨天燒得腦子昏沉,一天都提不起精神。回了酒店後咳了一晚上,什麼精氣神都咳沒了,自然沒看出蕭良節在腦子裡給自己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設。只是木楞地接受著他的投喂,一口一口,直到有了飽腹感,他才抬手制止:「我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