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謝謝。」虞亦廷默了許久,兩邊都沒有說話,還是他先開口。
沒有人願意第一個掛電話,他們很久沒有在無監視的情況下通話,可虞亦廷卻不覺得陌生,他的記憶忽地同多年前接軌,他想起來秦瑾雯帶著他和虞亦清去遊樂園玩。
那個時候秦瑾雯已經和虞書鋒鬧翻,虞亦廷的生日虞書鋒沒說一句話,還是秦瑾雯一手抱著還不會走的虞亦清,一手拉著虞亦廷去遊樂園玩了一天。
當時虞亦廷已經被虞書鋒教導得要喜怒不形於色,要懂得沉靜,即便他還是個孩子,在灰暗的日常功課和公司事務學習中,他在秦瑾雯那裡得到一絲喘息。
可也就是那次之後,秦瑾雯被軟禁,虞書鋒明明白白地告訴虞亦廷,是因為他,秦瑾雯才被關起來的。
一切種種,造就虞亦廷如今的性子,如今回想,虞亦廷百味雜陳。
臨上飛機,虞亦廷和秦瑾雯掛斷電話。
虞亦廷心中還有很多疑問,比如蘭遙是不是她的人,她要怎麼收尾虞書鋒的事情,可此刻聽著廣播中讓手機關機,他閉上眼睛,一下子就覺得這些全然不重要了。
他不想再追究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他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可有一點,他是確定的,他確實不想再待在衡爾了。
虞亦廷閉上眼睛,這次在飛機上他沒做噩夢,等他到了機場,直接叫車去了凌行舟在的醫院。
凌行舟住在一個公立醫院,他目前沒檢查出什麼問題,還在觀察中,轉入普通三人間病房,虞亦廷去的急,空手到的時候病房裡已經是晚上七八點,快結束探望時間了。
凌家陪床的人正好出去散步,凌行舟病床邊沒人守著,他扒拉著平板看劇,翹著頭髮,穿著病號服,瞧見門口西裝革履的虞亦廷愣了一下,而後撇過頭去,裝沒看見。
虞亦廷走到他的床邊,看了看他掛在床上的病例,坐在床邊上了手。
虞亦廷的手是冷的,襯得凌行舟正常溫度的額頭都有些燒。
凌行舟躲了一下沒躲掉,被虞亦廷冰了個激靈。
凌行舟不說話,只瞪他。
凌行舟被消防員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模模糊糊醒了,被抱著從長廊過,他看見掛在牆上沾血的鞭子,半糊塗半清醒之間還做了斷斷續續的噩夢,他夢見自己被綁在手術台上,而手術台上開著一個單面玻璃,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單面玻璃,在夢中凌行舟卻能把玻璃那頭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見虞亦廷跪在玻璃上,虞書鋒拿著長鞭抽打,逼他答應什麼事情,如果不答應就不放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