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方似是知他心事,於是說明來意:「此番接旨來到杭江,看似為聖上分憂,實則,卻是下官私心作祟--」他欲言卻止,抬眼道:「如今朝中局勢動盪,相爺孤掌難鳴,將軍當真要一走了之麼?」
沈清昀為他的直白而微楞,半晌不由得苦笑一聲,「大人真性情也。」
「只不過,這非是我所能左右的事情,如今昌國國泰國安,百姓雖不能樂業卻能安居,玄帝愛民如子,是大昌之福,大人不必杞人憂天。」
柳鶴知將書冊拱手放在一旁的台案上,「知道將軍不信我,可這份書冊卻是下官多年來我費盡心血才得到的,裡面藏了許多朝臣不為人知的過往,隨便找出來一件,都能讓雲京城亂上一亂。」
他拜了個禮,「將軍可以好生思量,下官這就告退了。」
可沈清昀哪裡能讓他走,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又慷慨激昂滿是鬥志的說了那麼多話,「柳大人,如果我沒記錯,我入邊陲時,大人還不曾入雲京,是以你我本就沒有交集。」
柳鶴知腳步微頓,卻沒回頭,「將軍說得不錯。」
「所以我不懂--」沈清昀問道:「既是如此,大人為何如此信我?」
柳鶴知沉默良久,才低啞說道:「我入雲京時,將軍確實身在邊陲,可這並不代表,我們之間便沒有交集。」
沈清昀搞不懂了。
這時,柳鶴知卻回了頭,「我與將軍之間的交集,在杭江而不在雲京。」
這一言詞,更是叫沈清昀有些迷茫,「怎麼?難不成我與大人在杭江見過?」
「六年前,將軍曾路過杭江,在郊山上面救了一位跛腳少年,將軍可還記得此事?」
重生歸來又在現世過了將近三年的沈清昀:「……」
柳鶴知搖頭苦笑,「我就知道您不會記得,施惠勿念,受恩莫忘,將軍向來如此。」
沈清昀還在想著前世的事情,按照柳鶴知所說的時間推算,六年前,該是自己剛剛離開雲京準備去邊陲的時候。
當時心高氣傲,又因著參軍的事跟家裡鬧了好大的不愉快,因此甩了相送的人,一個人獨自往邊陲去。
怕被人追上,所以繞路而行,路過杭江也確實救過什麼人,只是這柳鶴知--
他正想著,卻見柳鶴知向著他直接拜了個大禮,「恩公在上,請受在下一拜。」
「大人快快請起。」沈清昀忙上前去扶他,「這如何使得?」
「下官就是將軍曾經路過杭江救下的人。」想到過往,柳鶴知一時感慨,「想不到當日一別,竟是寒來暑往幾多春秋,當日雲京城外見了將軍,礙於人多眼雜不好上前,之後幾次想去相府拜訪,都因種種原因錯過,是以到了今時今日,才有機會來見將軍,實在是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