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又搖頭,粉碎魏游的設想:「不可能,望海塔沒有暗室,當日八層塔身被層層駐守,別說亂臣賊子,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假設被推翻了,那只能從唯一一個看見事故發生的人入手。
魏游問:「既然只有珍妃看見,她說看見了什麼?」
王爺對珍妃娘娘稱呼上的怪異讓褚康話音一頓,很快又拋之腦後:「珍妃娘娘言,是混在隨行隊伍中的刺客暗中搗鬼。」
「她不曾見刺客的真面目?」
「不曾,珍妃娘娘道,那刺客帶著面具和頭巾,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根本看不清人臉,然而那人動作飛快,拽著王君就往海里跳,沒有半點猶豫,聽上去跟大家族培養的死士沒什麼區別。」
魏游無意識撥弄著手中的扳指,整理思緒。
今日皇帝與皇子大臣有國事相商,珍妃是知道消息的,早膳時未和他們同席,但人卻不在行宮內好好待著,而是趁他不在瑞安王府時上門,顯然目的性很強,想暗地裡對江盛做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
珍妃不喜江盛,在京城時便能窺探七八分,相約遊覽望海塔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選擇這個地方,要麼是不經意的選擇,要麼是與人勾結故意引江盛前去。
魏游不相信這麼巧的巧合。
從動機、不在場證明來看,目前珍妃的嫌疑最大。
倒推到褚康一開始說的,魏游轉扳指的手一頓:「珍妃在路上遇到杜老太醫了?」
說是疑問其實是肯定,褚康也確認了這一點,這事不難打探。
「杜老太醫應當對江盛的病有判斷,號診後可有說什麼?」
「脾胃虛弱,需要好好休息,但又說有一不確定的疑難雜症需要回去翻閱古籍。」
魏游心裡一咯噔,眉間緊蹙:「除此之外,他出門時神情可有異?」
「沒什麼……」褚康說到一半,想起了什麼,「攙著杜老太醫的來福回來時嘟囔了一句『天也不熱啊,怎麼杜老太醫手心都是汗』。」
魏游暗道果然。
只是不知道杜老太醫知道多少,又告訴珍妃多少。
見魏游不說話,褚康焦急道:「王爺為何這麼問?莫非那杜老太醫有問題?」
煙雨籠罩建州城,早已看不清來路,只隱約聽見繁複而密集的雨聲中夾雜著不同節奏的鼓點,由遠及近。
一輛帶有王府標誌的馬車衝出雨幕,來福眼睛一亮,急忙拿著傘上前。沒等馬車停穩,魏游掀開帘子動作利索地從馬車上跳下來,來福正要彎腰去攙,魏游顧不上他,徑直往瑞安王府大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