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牧聽舟小聲地喊,「師父。」
郁清名翻了個白眼:「喊爹都沒用,這次別指望聿珩還會給你背黑鍋,給我過來先吃飯!」
他輕車熟路舀了一勺湯放在碗中,隨手遞了過去:「去,你師兄一會也要回來了,飯後不准再給我跑掉聽見沒有?要不然罰你這一月都沒飯吃。」
像是刻在骨子裡的情感迫使牧聽舟打了個寒戰,頓時乖得像個鵪鶉似的,迷迷瞪瞪地將湯碗接了過來,只見觸到滾燙的碗壁時微微蜷縮。
他不敢放手,小心翼翼地怕摔了碗,而郁清名又盛的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就在他邁著小步子往前走時,一隻橫來的手接過了滾燙的湯碗,身後響起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師父,別逗他。」
身後的少年一步跨來,應該是方才練完劍,線條優美的肌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珠,他唇線緊抿,瞥了眼他,悄然傳聲:「先坐,師父沒有特別生氣。」
牧聽舟茫然地看著他,隨即傳音:「這是怎麼回事?!你搞出來的?!」
裴應淮將手中的湯碗放下,語氣平平:「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比起這個,我覺得你還是該想想該怎麼解釋把宋永根給打了一頓的事情吧。」
牧聽舟又驚又怒,我不光把宋永根打了一頓,我還把人剝光拋在潯陽城的接頭了呢,這些他不都已經……
他猛然清醒,忽地想起來,他們說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裴應淮輕笑了一聲:「想起來了?」
牧聽舟木著臉:「想起來了。」
是想起他七歲那年剛上山時把宋永根打了一頓的事情。
沒想到在識海之中真的能看到對方的記憶。
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
牧聽舟像是個傀儡娃娃,渾身僵硬地走到桌案邊坐下,筷子都有些拿不住了。
「怕成這樣?」郁清名伸手夾了一塊他最喜歡的耦盒放在他碗中,「早知道怕成這樣,當時動手的時候就不知道避著點?」
他看上去有些恨鐵不成鋼:「哪有你這般在執法長老明面下把人打成那樣的?」
牧聽舟喉間像是哽住了,他無聲地張了張口,想說,這都是什麼破爛幻境,老子在這裡還要挨罵。
但最終,他只是垂著眸,小聲地認錯:「我下次不會了。」
額頭被啪地一下敲了。
他眨眨眼睛抬起頭,就見郁清名要氣笑了:「我是讓你做事的時候給我避著點!動動腦子,要揍肯定是找個夜深人靜的地方揍,先捂著眼睛不讓他看見你,再捂住嘴不讓他發出聲音,給人敲暈之後再扒光了扔到大街上——連幹壞事都不知道怎麼幹,出去別說是我郁清名教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