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怎麼辦呢,而那些被抓回來當成血祭養在密道之中的孩子們又該怎麼辦呢?
興許是他每日的心不在焉,又或許是裴應淮察覺到了什麼,他找來了。
牧聽舟依稀記得,裴應淮那日站在山門前,背後是刺目高照的陽光,而他則是站在陰影之中,寸步難行。
他問他,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麼事情。
現在回頭看看,牧聽舟自己也不知道當時是哪邊來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孤僻又敏感,當即脾氣很差地將裴應淮趕了回去。
他說:「和你有什麼關係,離我遠點。」
裴應淮沉默了半晌,離開了。
那個時候他們的關係已經漸行漸遠,牧聽舟有意疏遠,而裴應淮應該……是不知道該如何親近吧。
有一日,牧聽舟殺了一個人,他殺了一個還沒有墮入魔道的修士,無意間被裴應淮撞見了。
被他看見時,牧聽舟手中拎著那人的頭顱,另一隻手攥著匕首,猩紅的血液順著垂下的手臂滴落。
他滿臉的漠然,垂著眸,沒有去看裴應淮現在的表情。他隨意地將頭顱丟到地上,隨即轉過身,逃也似地離開了。
回去之後,牧聽舟一夜沒合眼,靜靜地躲在角落裡等待著審判。他想,這樣的一個結局,也算不錯,起碼沒有死在自己厭惡的人手下,身體也不會被拿去做一些很噁心的事情。
第二日,竹門被敲響了。
由於沒人應答,那扇門被兀自推開了。
裴應淮逆著光站在門前,只是道了一聲:「上早堂了,掌教沒有看見你,所以我來看看。」
他朝牧聽舟伸出手,想要將他拉起來,卻再一次被無情地拍開了。
牧聽舟渾身上下像是裹滿了尖刺,冷冷地望著他:「知道了。」
既然不用死了,他也不會無聊到去問裴應淮為什麼不去揭發自己。
兩人在那之後,便再也沒了交流。
次南門一戰,使得牧聽舟精疲力盡,他一隻腳踏入魔道的事情也被眾人知曉。
他渾身上下都是被魔氣浸染的氣息,哪怕他還殘存幾分理智,也沒有辦法再回到萬鹿山了,便整日被關在牧府的秘道之中。
他是牧紋一手養起來的傀儡,對於他的所作所為,牧紋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牧紋有一日,忽然開口問他:「你和你的師兄,關係如何?」
牧聽舟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看見了牧紋那張堆滿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妄想的笑:「你說,我都吃了那麼多新鮮血肉了,還未曾嘗試過一次大乘期修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