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聽舟撓了撓腦袋,仔細地思忖了下,說:「直覺?」
那黑影登時一愣,隨即暴躁了起來:「直覺?!若是你的直覺讓你錯殺了一個人怎麼辦?!」
牧聽舟聳聳肩:「那他只能自認倒霉了。」
「……」黑影一時語塞,半晌才找回聲音,「沒想到那一向古板迂腐的萬鹿山上竟然會生出你這麼樣的一個人。」
「可惜啊。」
黑影前一秒還在喟嘆,在話音剛落下的後一秒,身形驟然扭曲,朝牧聽舟襲去。
牧聽舟舉起長劍想要隔檔,在鋒銳的劍刃觸及到黑影的那一瞬間,它好似一道水紋,被長劍切成了兩半,但動作卻絲毫未減!
與此同時,識海之中傳來了東粼的聲音:「不對勁!要小心!」
那被劈成兩半的黑色波紋無孔不入,找准位置,一個勁地扎了進去。
牧聽舟悶哼了一聲,後退兩步,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手中的靈劍落地。他只手覆在眼睛上,待到眼中的那一絲異狀消退後,這才緩緩放下手臂。
可目光所及之處已是一片黑暗——像是浸入了水中,那種逼仄的死寂蔓延在牧聽舟的周身。
有一種,非常厭惡的感覺。
牧聽舟強撐著身子想要站起身來,礙於四肢疲軟,只能倚靠在牆邊,坐在了地面上。
五感以一種緩慢的速度逐漸消退,就連東粼漂浮著想要觸碰他的手指時,也只能感受到一些微涼的觸感。
隨之而來的,是落在身上細密的雨點,很涼,漫天落下的雨點打在牧聽舟的臉上,有種透著刺骨的涼意。
此時的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雨點掛在了長睫上,牧聽舟眼睫顫了顫,將雨水抖落,順著鼻樑的弧度下劃,在他的眼睫下方落下了一道水痕。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在耳側,緊接著,牧聽舟感覺到自己被人環抱了起來。
這道氣息太過熟悉,這個擁抱太過溫暖,牧聽舟有些不適應,他掙了掙,卻換來了那人的一聲輕斥:「別動,你渾身上下都是傷,要是不小心又裂開了怎麼辦?」
牧聽舟內心羞憤,他神思混亂,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而先前消退的五感也在這道溫暖的懷抱下恢復,他動了動手指,攥住了眼前人的衣襟。
「放……放,放我下來。」他口舌有些不清晰,廢了好大勁才磕磕盼盼地勉強說完一句話。
男人將外袍搭在他的身上,阻擋了大部分的涼意與雨水,順勢還顛了巔:「那可不行,嘖,怎麼變這麼輕了?別耍小脾氣了,先跟我回去再說,這樣下去又要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