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不怪武成宇,他的小红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哪怕满头大汗,灰头土脸,也总能吸引人的目光。

他一天一天坐在这,因脚伤不能上阵,反倒多了些时间和空间,隔着一定距离看看她。

他看见队员们偷懒了,也看见他们因她的刻苦而重上战场。

他看见她一次一次因为晕眩而下了滚轮,在一旁大吐特吐。换做之前,他一定上去递纸巾、送矿泉水了,可这次也许是因为脚伤,也许没有脚伤他也不会去打扰她。

他记得她说过的话,有朝一日,她也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守护他们共同的堡垒。

为了那个目标,她需要强大起来。

陈声坐在夕阳底下,看着远处的山壁,天边的落日,和头顶一望无际的苍穹,近处,无数的小黑点在操场上挥洒汗水。

这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

他忽然前所未有地意识到,眼前的路知意,绝非是靠漂亮的外表、姑娘家的娇媚吸引众人的。她是高原上的格桑花,看似柔弱纤细,一吹就倒,却拥有与这凛冽狂风对抗的英勇不屈。

那朵格桑花是红色的,像她脸上两抹浅浅淡淡的色彩,热烈执着。

而他侧头,看见脚下的石缝里长出来的那几朵花,忽然笑了。他伸手摸摸其中一朵,看它晃了晃脑袋,手指微微一缩,竟不忍摘下。

她要保有她的铮铮傲骨是吧,那么,今后换他来迁就她。

他来迁就她的傲骨,他来做那个俯首称臣的人。他陈声横行霸道二十年,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直到今天一朝落败。

可他心甘情愿。

*

两周的训练已到尾声,学员们被关在这荒凉的山间基地集训,不得随意外出。

甘孜州是藏族自治区,有浓厚的宗教氛围,且山间地势复杂,学员们在基地以外的地方没有安全保障。林老师为保证全体学员平安健康地度过这两周,每天都让人守在大门口,虎视眈眈控制人员进出。

但很显然,他多虑了。

除去锻炼前庭功能的两大杀器,学员们每日还要继续跑操,做各种各样的基础体能锻炼,基本上不训练的时候都瘫在床上,并没有人舍得把这去了一半的生命浪费在游览观光上。

唯一的伤员,陈声,脚踝扭伤,并没有多严重,谨遵医嘱,每日喷云南白药,休息一两周也就差不多了。

而直到两周集训到尾声时,他也并没有参与集训,始终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

留在基地的最后一夜,全体学员在操场上举行篝火晚会。

终于解脱的年轻人们从小卖部搬来大箱大箱的啤酒、饮料,林老师和教练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关在这基地里,他们看着,没人能出岔子。

索性就让他们玩个痛快。

林老师也有些感慨,年年都随着大一新生去不同的地方集训,眼前是一批一批新面孔,个个朝气蓬勃,可他不行,他在一年一年老去。

这大概就是教师这一行的宿命。

凌书城在操场上带队训练了最后一下午,在晚会开始前,回房间换了件衣服。

他问坐在窗边伏案疾书的陈声:“篝火晚会,去不去?”

怕陈声不去,他踹了一脚他的腿,“不是早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吗?真够可以,把带队的任务都交给我一个人,自己窝在这享清福,也不怕发霉!”

陈声说:“我在思考人生。”

凌书城冷笑两声:“那你思考出什么结果了吗?”

“还没。”

“在这思考不划算。依我说,你干脆去找棵苹果树,说不定被砸醒,立马悟出个万有引力第二定律。或者找个打雷的日子去山顶被劈个几下,任督二脉一通,说不定还能练成个大神功。”

陈声懒得搭理他。

他只是忽然想明白了,死缠烂打对于路知意来说真没什么意义,也掉价。长这么大,他没追过人,直到那天在山上闲聊时,听徐勉提了一句。

徐勉说,他寝室一哥们为了追女生,在网上东拼西凑抄了篇情书出来,结果落款时把作者的名字也给写了进去。对方收到情书时,完全没觉得这是告白来着,惊悚地看着末尾徐志摩的落款,无话可说。

陈声嗤笑一声,第一个念头是,这年头还有人写情书?

远古人?

活化石?

可这些日子闷在屋子里养伤,他在窗边看路知意,毫无头绪地想着他该如何走近她。即使一心妥协,总要有妥协的行动去证明内心的坚定吧。

他艰难地想着,要不,就真的写封情书吧……

小红同志那么自然质朴,这个好像还挺适合她。

可这事是真难。

“路知意——”

叉掉!太生疏!

“亲爱的路知意——”

叉掉!太肉麻!

“师妹——”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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