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往樓遺月的府邸駛去,在私人懸浮跑道內, 忽明忽暗的光影灑在觀慈音的側臉, 襯得皮膚愈發雪白。
在光影里他有點孩子氣了, 嘴唇抿了一下,才講話。
「先生, 我為什麼要嫁給他?您不怕我背叛您嗎?」觀慈音總對著樓遺月講敬語,儀態溫柔,舉止完美,連埋怨都像是細語撩撥,「先生,到那時,我會殺了他,再永遠離開您。」
不是說好懷上閻玫的孩子,殺了他,就給他自由嗎?為什麼還要嫁給閻玫?
那樣就算閻玫死了,他也一輩子都只能是閻玫的遺孀,遺孀這個身份會糾纏他一輩子。
因為婚姻法里早就取消了離婚這一選項,於是就算閻玫死了,他終身也無自由可言,他要被迫為閻玫守寡並侍奉墳墓,直至自己的生命盡頭,婚姻在這個時代意味著繁衍和忠貞,也意味著絕對束縛。
失去丈夫的omega一輩子都無法擁有自由,他們的餘生要為丈夫而活,如果他們不夠忠貞,便會被政府強行送入軍隊的地下所接客。
樓遺月。
你到底在想什麼。
不是只要懷上孩子嗎?
不是殺了他就好嗎?
觀慈音十指扣緊,骨骼纖細卻凸出了青筋,他方才揍了閻玫一圈,指腹內側還黏著血。
「為什麼,要結婚?」
觀慈音唇齒相依,講出的話跟被雲揉碎了一樣,「先生,您說過,要放我走的,十年了,我沒有幾個十年了。」
觀慈音沒有任何情緒地與樓遺月講話,明明方才還用哭威脅了閻玫,跟多愛樓遺月多急切要見樓遺月一樣,閻玫那才鬆開他,讓他上了樓遺月的車。
上了車卻又一改柔弱,與樓遺月像毫無接觸的陌生人,他們二人坐的位置留下的隔閡比月的光芒還要刻薄。
樓遺月將手中茶杯遞給屬下,溫聲道:「都下去吧。」
幾位屬下躬身後退,在抵到車門的剎那便如被黑影吞噬。
頃刻車內只剩他們二人,連駕駛系統與監控都被盡數關閉,防彈玻璃從底部攀升森*晚*整*理起冰藍細線纏繞起來,徹底阻隔信息入侵,保密性極強。
「銅鈴纏進去了,慈音,你的頭髮太長了些。」樓遺月忽而啟唇,他的指腹搭在佛珠上,無聲扣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