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宋妙儀還是有點怕謝無憂,往後去了幾步。
謝無憂發現她一直在保持和他的距離,試著往前邁了一步。宋妙儀趕緊後退。他再往前,小姑娘又往後。
他得出結論:「你很害怕我嗎?」
「有點。」
「我長得這麼可怕嗎?」
「沒有。」何止是沒有,宋妙儀覺得謝無憂的眼睛是她迄今為止見過最漂亮的一雙眼睛。
「那你怕什麼?」
「我怕蟲子。」宋妙儀謹慎觀察謝無憂的神情。
「我身上又沒有蟲子。」
「你有蠱蟲,很嚇人。」
「蠱蟲?」謝無憂看了看宋妙儀懷裡的藍色蝴蝶,問道,「那你怕蝴蝶嗎?」
宋妙儀搖搖頭。霎時間,銀鈴聲震,紫色靈蝶橫空出現,宛如仲夏時節破繭而出的一場盛大幻夢。
謝無憂收回靈蝶,走到呆滯的宋妙儀面前,放飛停在食指上的靈蝶:「這就是我的蠱蟲,你害怕嗎?」
宋妙儀怔怔地用手籠住飛得不緊不慢的靈蝶,慢慢張開手,只看到亮晶晶的紫色畿粉。
「我想玩你的風箏,」謝無憂指了指蝴蝶風箏,「可以一起嗎?」
「嗯……好吧。」
小桃帶人回到樹下時,謝無憂已經和宋妙儀放起了風箏。她看著和謝無憂相處融洽的宋妙儀,懷疑她被下了蠱。
第二年謝無憂來,見到宋妙儀第一句話就是問:「還記得我叫什麼嗎?」
「姓謝名無憂。」
「錯啦,不給你好吃的了。」
「謝無憂你還給我帶吃的了?」宋妙儀來了精神,圍著謝無憂打量他身上哪裡藏了吃的。
「嗯,為了答謝你記得我的名字。」謝無憂來宋家前總擔心一年前見過面的小姑娘把他忘了。
「嘿嘿,不會忘的。」宋妙儀一直惦記著他的靈蝶。
兩人在一年一度的重逢里抽了個下午一起放了風箏,那隻藍色蝴蝶無比順利地升上天空。
夏日的相會不定時,也不長久。
謝無憂每次臨走前都害怕宋妙儀忘了自己,千方百計開出條件讓她期待下一次的見面。
時間悄無聲息地在兩個孩子身上留下來過的證明。
宋妙儀被江南的柔水生養,出落得愈發水靈;謝無憂被南疆的群山哺育,脈脈含情的桃花眼揉雜著山野的恣意,也多了些隱隱約約的情愫。
青山含蓄,秀水懵懂,謝無憂在江南多了個心上人。
相思被時間扯得無比綿長,化作清風,從南疆下到江南,吹開江南的碧波。
再等一年,再等一年,等她開了竅,我就坦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