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厲行沒說話,只是垂著眸,輕輕揉著肚子。
「很疼嗎?」許蘭亭試圖去扶他的胳膊,「我們去醫院吧!」
「不用,我坐一會兒就好。」
「可是你的臉都破了,還在流血,而且我剛剛看他們踹你那幾腳力道都不輕,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真不用,你趕緊走吧。」
「不行,你幫助了我,就是我朋友,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唐厲行嘆了聲氣,「隨便你。」
許蘭亭撿起書包拍了拍灰,又放在他旁邊的地上,一屁股坐下在上面,陪他待著。
過了好一會兒,唐厲行終於休息夠了,撐著牆站起來往家走,可他明顯還是不舒服,一手捂著肚子,背微微弓著,走路也走的極慢。
許蘭亭看他這樣子,二話不說背著包跟了上去,拿起他的一隻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
「你幹嘛?」唐厲行被她的舉動嚇一跳,往後退了退。
「送你回家啊!你看你走路都走不動了。」
「我自己能走。」
「你能走個屁,我看你走不了多遠就要暈倒了。」許蘭亭再次拽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在他試圖要繼續掙開時,強勢道:「你要麼讓我送你回去,要麼跟我去醫院做檢查,你選一個吧!」
「……」唐厲行看著她認真、且毫無防備的表情,無奈道:「送一個不認的男生回家,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壞人是不會幫我要回被偷走的錢包。」
「……」
唐厲行妥協了,稍稍往她肩上靠了靠,借了點兒她的力,但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十五歲的許蘭亭,初嘗社會的險惡,也因此遇到了一個美好的少年。
在彩霞漫天的傍晚,穿著白襯衫、百褶裙的少女,扶著一個高瘦少年,穿過一條條老舊的小巷。夕陽的餘暉,將他們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地上拓出一個淡淡的影子,這也成為了少年整個黯淡無光的青春里,唯一濃墨重彩的一筆。
唐厲行家不算遠,但他們也走了近二十分鐘才到。
這是許蘭亭第一次見到這麼落後的地方。
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矮小的瓦片房,路邊隨處可見的垃圾、雜物,甚至還有幾隻雞在窄小的路上瞎溜達。這裡的人也特別土氣,穿著過時破舊就算了,整個人都沒有一點兒精氣神,表情滄桑麻木,毫無生氣。
她對看到的一切覺得驚奇,似乎想像不到,世上還有這麼落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