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和下午都是在拍雪景群戲,一直到臨近傍晚,天色暗了下來後,才進入到劇里前期與中期的轉折戲份。
雪夜,男女主在車站告別,也是訣別。
這段戲就是聞妤試鏡時的那段,不同的是,吻戲已經刪除了,只剩下依依不捨擁抱的戲份。
這場戲裡,蕭文瑛是背著家裡人跑出來的,只穿著單薄的旗袍,也是為了更能凸顯訣別的悽美與破碎感。
佳佳就那些羽絨服站在場邊,一臉心疼地看著聞妤凍得微微發抖的樣子。但當開始拍攝時,她便不抖了,仿佛一瞬間進入狀態,眼裡只有與戀人分別的不舍,暴雪與寒風統統都被她拋卻了。
顧承穿著一身中山裝,他們在火車站牌前訴說著對彼此的愛意,而後為了家國理想而取捨別離。
這場戲是在男女主相擁時到達情緒最飽滿的點。三個機位由遠景切到近景,再到男女主的面部特寫。
在擁抱的那一刻,蕭文瑛原本只是克制泛紅的眼眶,忽地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滾動而下。她的表演里沒有太多技巧,更多的是將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
聞妤其實是有瞬間分神,她想這個懷抱是如此冷硬,遠不如談讓懷中的溫度。這一瞬的分神湮滅在能將視線都模糊的眼淚里,連攝像機都未捕捉到。
「咔!」
聽到張恕傾的聲音時,聞妤心提了下,以為是這短暫的分神被發現,卻在下一秒有聽到他喊了「顧承」的名字。
佳佳是在導演喊了「咔」後,就立刻拿著羽絨服給聞妤披了上去,黑色超長款的厚羽絨服,幾乎將她從頭包到腳。
佳佳又遞上暖手寶,聞妤搓了下凍到發麻的手掌,隨後揣進暖手寶里。
張恕傾蹙著眉看了眼顧承,說:「你知道你剛才的問題在哪嗎?眼神!你的眼神里有種再也見不到愛人的痛苦,但這場戲裡,男女主彼此是不知道這就是他們最後一面的……」
佳佳在聞妤耳邊小聲埋怨,「都怪他,讓妤妤姐白凍這麼久。」
聞妤笑了下,卻並沒有搭腔,她心知自己方才也有片刻分神。
張恕傾讓顧承自己先練眼神,等狀態對了,再開始拍攝。這場戲第二次開拍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九點,一次拍過,宣告收工。
冷冽雪夜中,聞妤身穿雪白色旗袍,她的膚色、旗袍顏色與雪色幾乎融為一體,唯獨如綢緞般的黑髮構成了她身上唯一突出的顏色。
佳佳給她披羽絨服時,她回眸,視線不經意落在了場邊身量極高的男人身上。
他站那地方其實挺不容易看到的,星光與月光都被遮擋住,片場的大燈也不照亮那個角落,收工時人影匆匆,他就定定站在那裡,穿了件挺括的黑色大衣,雪落滿了肩頭,白蒙蒙的一層,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羽絨服還未完全披上時,聞妤就已經跑開,佳佳驚呼了一聲,就看到自己老闆撲進了一個男人懷裡,而那男人很自然地敞開大衣將她包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