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杪本來都已經忘了手被窗戶夾這回事,聽張婆子提起,才想起來。擔心季白責怪張婆子,錦杪又說:「方才我以為自己能關上,就沒叫她。也是我讓她出去的。」
季白沒有在言語上責怪張婆子,但用眼神警告張婆子:不允許再有下次。
張婆子弱弱地縮了縮脖子,端著安神湯走到床邊,用勺子一口一口餵進錦杪嘴裡。
吃下安神湯後,錦杪很快有了困意。但這一覺,她睡得十分不安穩。
在夢裡,先是嗖地一聲,有支箭刺入心口。可一轉眼,原本在她身上的箭,到了霜雪身上。
霜雪奄奄一息地躺在她懷裡,不停喚著殿下。
緊接著她又到了一個劇烈搖晃的地方,跌跌撞撞爬出去,才發現這是在一艘船上,耳邊是一群人的哭嚎與求救。
很快,她就只能聽見福福他們的求救。
但船上只有她自己。
她拼命喊著福福,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福福他們一家人在臨近死亡之時絕望的哭喊。
錦杪無能為力,心痛到無以復加。夢裡的絕望猶如瘋長的藤蔓一般,將她牢牢纏繞住,強烈的窒息使得她猛然驚醒。
夢裡一片漆黑,睜眼之後仍是漆黑一片,這讓錦杪覺得自己仿佛還在夢中。她迫切地想要逃離那種絕望,於是手忙腳亂下了床,結果不慎被幔帳絆倒,整個人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門外打瞌睡的張婆子聽見動靜,連忙睜眼推門進去。
看見摔倒在地,臉色蒼白的錦杪,張婆子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門外。
呼……
張婆子疾步過去把人扶回床上,「姑娘這是怎麼了?臉色這般差。」
「做了個噩夢。」
剛剛那一摔,讓錦杪清醒了很多。眼下她靠在床頭,很平靜地對張婆子說:「我沒事,你出去吧。」
臉白得跟紙一樣,額頭上還全是汗,這叫沒事?
張婆子不放心,「要不要給您請個大夫來看看?」
她倒不是擔心錦杪身體,而是害怕季白不讓她在這兒伺候了。雖然她也不想伺候一個窯姐,可是架不住給的多啊。
錦杪搖了搖頭,「不用,你出去吧。」
張婆子一步三回頭,心想得去告訴季白一聲才行,免得到頭來說她照顧不力。
這邊季白聽了張婆子說的,當即命人去請一個大夫回來。
這場噩夢除了讓錦杪感到撕心裂肺的痛,還有就是太陽穴時不時會湧起一陣針扎似的疼。
大夫來瞧過後,開了一劑清心凝神的藥。
季白立馬交給人去熬上。
看著錦杪憔悴不堪的臉,季白意識到他必須要說點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