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指尖泛著粉白,不去瞧鏡里那張驚為天人的臉,「溶月,我這裡都準備好了,哥哥之前留給我的幾個暗衛都在城門口守著,待我們喬裝混出城後,便一同往西南官馬道前去。」
「姑娘放心,遼東王府的人也準備好了。」溶月看向她,「只是屬下不知姑娘說的有東西能將上京城攪亂是指的什麼?」
阿寧眨眨眼,小聲道:「□□。」
溶月瞳孔驟然放大,這可是四國皇帝遍尋無果的戰器。
「我叫人在城郊無人處埋下,那東西動靜不小,若是著了必然會引起城中恐慌,他身為禁軍統領也不會放任不管,屆時我們趁亂跑出去。」阿寧頓了頓,話語中流露出可惜來,「若不是城中人口密集,這東西殺傷力太大,不然在皇宮門口點開多壯觀。」
溶月苦笑出聲,她算是知道自己那張狂到不可救藥的主子為啥這麼怕嬌嬌弱弱的阿寧。
能把□□說的如同玩物一般,這哪裡是尋常的女兒家。
阿寧脫下鮮紅的嫁衣,換上一早準備好的粗布麻衣,肚子上又被溶月綁上布包。等將她臉上的妝容洗掉,阿寧看向銅鏡,見自己「身懷六甲」的模樣有些可笑。
她拍了拍溶月,催促她:「你快些換衣服啊。」
看溶月抓起地上散落的嫁衣,阿寧急道:「溶月,快些,一會我娘她們就進來了...」
話音未落,阿寧瞪大眼睛,被溶月點定在座位上,嘴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來聲響。
「對不住了,姑娘。」見阿寧眼中惶惶,溶月給阿寧頭上包上布巾,轉身走進屏風內側,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過後,穿著如火的嫁衣走了出來。
阿寧幾欲嘔血,她料到溶月是要替嫁,為她爭取時間,可東窗事發,謝纓怎麼可能放過溶月。
見阿寧急得眼睛都紅了,溶月嘆道:「姑娘莫急,我說與姑娘一個故事聽吧。」
屋外喧鬧聲不止,阿寧卻從溶月的敘述中聽出一個人虛無縹緲的前半生。
溶月原是大涼人,連薛敖都不知道。
她本是大涼守邊世家的嫡長女,父親兄長常年戍守邊關,十幾年前謝家軍攻打大涼,她父兄皆死於謝長敬之手,不過幾日,她娘便隨父兄而去。
大涼皇帝容不下戰敗遺孤,邊關百姓痛恨她親長守不住邊關,欲致其於死地,是父親的親信冒死將她送到了大燕,彌留之際只告訴她要。
找誰復仇?如何復仇?
溶月在漫長的少時只知道謝長敬驍勇無比,而她連路邊的黃狗都搶不過。
可她不得不報仇。
父親爽朗的笑聲,將小小的她托舉在肩上,兄長跳腳說父親偏心,還有母親手中端著的羹湯…為了這些,她不得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