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是可以的,我想個法子旁敲側擊就是。只是我不明白,他的下落為何不能讓姐姐知道?這事是薛大哥自己想的?」
薛峰青垂下眼,道:「恐怕關於楊三郎,她不曾與姑娘多說。」
周鳴玉聽見這話,表情嚴肅了起來,道:「她只說自己當初給楊家人下毒,是楊三郎把她帶了出來,之後她又捅了楊三郎一刀,便到了此處。莫非是他對姐姐做了什麼事不成?」
薛峰青的眉心不受控地微微緊了一下,同她道:「六姑娘當年從楊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懷孕了。」
周鳴玉怔住。
她還記得,當初謝愉嫁過去的時候,剛過及笄之年。大家族之中有些保養身體的辦法,有不少都提倡兒女晚生,謝愉回門之時和姐妹們聊天,曾經說過一回,楊三郎體諒她年紀尚小,暫時不打算要她生育,連婚禮那日都是應付過去的。
所以謝愉在楊家那些年,是安安穩穩過了好久的太平日子,有楊三郎擋在前面,半分苦半分罪都沒受。
這些事不需要用嘴來說,只是看一看謝愉的好氣色,都能知道她心情開朗,並不是強裝快樂。
後來她的確是說想要個孩子,沒過多久就趕上了謝家的禍事。可笑這蒼天安排如此荒謬,這一個期待已久的孩子,居然是在這種時候來到謝愉的腹中。
「她那時候沒有顯懷,身體雖有些不適,但只以為是突然遇到家人之禍,不曾注意這些,直到被楊三郎帶出來,一直嘔吐不止,請了大夫來看,才知道是有了身孕。」
周鳴玉緊張問道:「她說給楊家人下藥,自己不可能一點沒嘗,可對她身子有影響嗎?」
薛峰青道:「這倒沒有,楊三郎一直對六姑娘很好。那時知道她有了身孕,便迅速找了處幽僻清靜的地方陪她養胎。六姑娘孕期一直沒有任何問題,最後生產時也是母子平安,坐月子時更是安穩,不曾留下什麼問題。」
生孩子對女子來說是一道難關,周鳴玉聽到沒事,才略略放下一點心,可旋即又問道:「那孩子又去哪兒了?」
薛峰青垂首微頓,道:「六姑娘坐完月子就走了,沒要那個孩子。」
周鳴玉忽然想起了謝愉前些天提起楊三郎時那個帶著恨意和微微淚意的眼神。
她怔了怔,低下了聲音道:「只怕是她覺得那孩子跟著她一路逃亡也是遭罪,留在楊家,有楊三郎護著,還能過得好些。」
薛峰青守了謝愉這麼多年,自然明白她心裡所想,點頭道:「只是楊三郎在那之後並沒有回到上京,也沒有了其他的消息。我曾暗中命人去之前那地方找過,可惜早就沒有了痕跡。若是姑娘有辦法,還請姑娘去打聽打聽他的下落,不說別的,起碼要知道六姑娘的孩子,如今是否平安。」
周鳴玉點頭道:「此事我記下了,若有機會,一定去問問看。」
薛峰青對著周鳴玉一拱手,道:「多謝十一姑娘了。」
周鳴玉頷首與他道別,回身上了不遠處的馬車。莫飛架著車往回走,周鳴玉安靜著想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同他道:「你家主子其實是來晉州了罷。」
莫飛猶豫了下,含糊地「啊」了一聲,沒有正面回應,囫圇著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