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砂想了想,最後謹慎地試探道:「縣令大人也是來找兇器的?」
「這麼說也不錯,」梵尚慢悠悠道,「我是來找你的。」
夏丹砂嘴角一抽,下意識看了眼樊尚身後不遠處的轎子和轎夫,然後視線又落回梵尚臉上。
今晚月光格外明亮,也不知反射了多少太陽的光源。
明明是同一種光,月光卻是冷的。
夏丹砂握緊了刀柄,想要抵抗這寒冷。
「你找我何事?」夏丹砂連尊稱也懶得用了,這也是一種試探,對於梵尚這個人的性格的試探。
梵尚果然不在乎。
「你找到兇器了?」梵尚不回答夏丹砂的話,反而明知故問道。
夏丹砂微微皺眉,對梵尚的厭惡又加深了一個層次。
這個男人,沒有任何事能打亂他的步調,也就是說,無論她現在做什麼,如果沒有打亂他的計劃,那麼他就不會管。
也就是說,她打亂了他的計劃,否則梵尚就不會出現在這裡。這是一件好事。
夏丹砂產生了一種得意的情緒,但是轉瞬即逝,繼而肌肉緊繃,身體的顫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
梵尚會怎麼對待她這個計劃外的存在?
夏丹砂很快得到了答案。
「就算你找到兇器,也沒有辦法洗清仲先身上的嫌疑,你連真正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周夏氏,你為何要來找兇器?」
真是可笑。
夏丹砂眼中浮上冰涼的嘲諷,唇角下意識地上揚,卻又被夏丹砂抿緊雙唇的動作按下。
所以說她討厭梵尚。
夏丹砂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嚴重到近乎自負的自尊心,明明每次都附身於不同的身體。或許就和水一樣,那些不同的身體就像茶葉或者檸檬片,泡在水裡是不一樣的味道,但本質上依舊是水。
也就是說,她本質上依舊不是個真正的人類,即使她的「水」是人類才會有的自尊心。
「因為我看不順眼你。」夏丹砂給了梵尚她曾給過沈溫的答覆。
梵尚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你確定?難道不是因為對仲先傾心?那小子總是對女子溫柔得過分,然而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怕是周夫人要失望了。」
夏丹砂冷笑出聲,「我幫他,便是對他痴心,那他阻止你又是為什麼?難道是對你傾心嗎?」
「因為他是個傻子,以為這個世界容許人知其黑,守其白。」
「這個世界本就容許人知其黑,守其白,沈溫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他不是。」
夏丹砂的眉心皺紋簡直能夾死一隻蒼蠅,「那是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