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你記得處理乾淨點。」
又是一陣動靜之後,兩人的步子聲傳過來。黎月箏幾乎把身體縮成一個小團,死死地往角落裡躲。
「不是說沒人管嗎,弄死算了,最近風聲大,謹慎點。」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把她收拾乾淨找個地方埋了。」
男人的步子聲漸遠,沉默在一樓。
黎月箏的神經瞬間崩下來,整個人跌在水泥地上,汗水滴落,打濕塵土,胡亂地蹭在衣服和手心裡。她大口地喘氣著,乾乾的嘔了兩聲,摸著牆壁想要站起身,奈何腿太軟,又猛地摔倒。
她把手摸進口袋,拿出手機迅速撥了電話。
人,地點,發生了什麼,快速小聲地告訴電話那一頭的警察。
而後,她掙扎著站起來,想要跑,剛邁出兩步,卻硬生生停下。
心臟快到幾乎要跳出來,四肢痙攣到麻木。
腦子裡卻是方才男人的話。
逃了,她可能能活,但那個人一定會死。
返回去救她,她們兩個可能都能活,也可能都會死。
心跳聲震耳欲聾,黎月箏害怕的無法動作,渾身是汗,淚珠砸落。
沒時間了,沒時間了。
兇手隨時都會回來。
幾秒的思考像凌遲,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下一刻,黎月箏轉了身。
她貓著腰,小跑著沖向那張木板床。
距離越近,那人的身形越清晰。
穿著純白色的短袖,運動褲,短髮。她一隻鞋子掉了,腳底有灰土和雜草。
她就躺在那裡,像具了無生氣的屍體,一動不動。
直到,那人的臉也出現在黎月箏視野。五官逐漸清晰,下巴,嘴唇,鼻尖,還有閉合的雙眼,和腦海里那張吊兒郎當的笑臉重合。
轟!
外面一聲驚雷,許是暴風雨的前兆。
雷聲滾落,擊中黎月箏的心臟,渾身血液逆流,麻木遍布四肢百骸。
前兩天還生龍活虎的郝知夏,現在卻氣死沉沉地躺在這裡,黎月箏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她的白短袖上都是血,看著血腥可怖。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生命似乎被抽離。
「夏夏...」黎月箏呢喃著,喉嚨痛感強烈,腦袋一片空白。她撲到木板床邊,跪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地湧出來,顫抖的雙手不知能不能去碰她的身體,只能一聲聲喚她的名字,「夏夏,夏夏...」
黎月箏沒見過郝知夏這個模樣。
「夏夏...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