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取出英語課本配套的磁帶,又塞進一個空白磁帶。
為了藝考,要練習詩朗誦。手邊的書,是隨便在學校圖書館拿的,簡媜的《煙波藍》。
棠昭按下錄音鍵。
磁帶開始緩慢地轉動,機器里發出沙沙的運作聲音。
「也許你也學會山歸山、水歸水,現實與藝術分身經歷。」
「不需回信了,我們已各自就位,在自己的天涯種植幸福;曾經失去的被找回,殘破的獲得補償。」
「時間,會一寸寸地把凡人的身軀烘成枯草色,但我們望向遠方的眼睛內,那抹因夢想的力量而持續蕩漾的煙波藍將永遠存在。」
「就這麼望著吧,直到把浮世望成眼睫上的塵埃。」
凜夜無風,少女恬淡清新的音色在一片闃寂里徐徐地消散。
棠昭握著複讀機,點開回放,細聽自己的咬字與發音。
枯草色的軀體,煙波藍的眼睛,她不由地想,這是什麼意思呢?
時間一再被縮緊的高三,她沒有那麼多的閒情去鑽研文字的秘密。
十七歲的淺薄心性,被軟禁在紅筆的對錯符號之中。情感被迫坍弛,麻木,擠壓到平面,從而保障答卷的整潔高效。
草蛇灰線的人生,像一則需要緩慢解讀的寓言,熬過許多歲月才能等到水落石出,恍然大悟。
而青澀的字句,老舊的磁帶,渾然不覺間,都成為了時光的線索。
棠昭學習到十二點。
她洗完澡吹完頭髮,從浴室出來時已經很困了,棠昭爬上床,將被子虛虛地掩在身上。
正準備關燈睡覺,下一刻,不遠處粘在牆面的一隻黑色生物讓她蹭一下坐起來。
天啊,蟲子!
因為屋裡只開了檯燈,光線不太亮,棠昭分辨不出這是什麼蟲。
她下床,鼓起勇氣湊近了一看,好像……有好多腳。
蜈蚣嗎?看起來比蜈蚣更大一點,更粗壯一點。
棠昭一陣頭皮發麻。
她拿了本練習冊準備把它拍死。結果勇氣不足,還沒湊近,腳步就滯住。
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寒。
那蟲子,居然還在蠕動攀爬。
她頓時有點想吐……
棠昭手足無措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那隻蟲,祈禱它不要往床上爬。
一股細風落在她身上,這才發現窗戶沒關實。
懊惱不已,棠昭一抬手,窗戶被關緊。
從窗簾縫隙里看向隔壁房間的陽台,黑乎乎的。
不知道周維揚睡了嗎?
不打死它其實也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她又很擔心它半夜會出現在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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