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揚拿了個杯子,渾不在意地喝口水,稜角分明的喉結像堅硬冰塊,上下輕滾兩下。
「我又不做飯,沒有食材很稀奇?」
棠昭問:「那你平時都是在外面吃啊?」
他說:「應酬多了,吃飯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她陡然愣住,聲音放輕:「有那麼多應酬嗎?」
周維揚說:「有段時間每天都有。」
不知道為什麼,棠昭聽他講這句話,她突然在那一瞬間特別傷心。
之前的每一次交匯,輕微的酸痛感都不如他輕描淡寫的這一句話來得殺傷力強大。
他當然不是那種會哭訴壓力的人,但那些迎難而上的痕跡會從隻言片語里流露出來,縱使已經是過往。
一句遲來的寒暄,被她不由自主地在此刻脫口而出:「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啊?」
周維揚看起來並沒當回事,或是已然歷練出來,變得豁達瀟灑,「夠好了。」
見她不語,周維揚瞥她一眼,唇角微翹,「心疼我啊?」
棠昭搖了搖頭沒說話,心裡有口氣出不不來似的,不知道做什麼應答才能讓自己舒坦,過會兒,又輕喊他一聲:「周維揚。」
他看過來。
她喃喃一句:「你剛剛好兇啊。」
周維揚:「我凶你了?」
「嗯,」棠昭沒以前那麼理直氣壯數他罪狀的姿態了,就平淡地說,「你關門聲音超大,嚇死我了。」
他忍不住笑了,解釋說:「沒,我力氣大。」
棠昭沒吭聲,她頭髮絲遮著臉。
周維揚仰靠在沙發上,也懶得湊過去看她表情,因而判斷不出來她買不買帳。
但過會兒,他瞧著棠昭的側影悠悠開了口:「我說,占我便宜就別賣慘了行嗎。」
「……?」
「被看光的又不是你。」
棠昭默默轉頭看他,眉心輕擰,有要跟他辯論的架勢:「沒看光啊,你不是還穿內褲了嗎?」
周維揚覺得她這個語氣很有問題,挑一下眉:「什麼意思,挺遺憾?」
第47章 河流盡頭04
棠昭當然沒有這個意思。
她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之間突然計較起這個, 某些人看起來倒是一點也不害臊。視線冷凝地盯著她,一副要問責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