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忠走進殿內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嘆了口氣, 走到宇文越身邊, 溫聲勸道:「陛下,謝大人剛服了藥, 應該還會睡上一陣,您……是不是也去休息休息?」
後者沒回答。
少年極緩慢地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常德忠一眼:「你那會兒……疼嗎?」
常德忠一愣:「啊?」
「就是,你進宮時那個……」少年望向他,滿臉都是絕望,「疼嗎?」
老太監被他問得一頭霧水,吞吞吐吐:「太、太久了,奴才不記得了。」
宇文越收回目光,悠悠嘆了口氣:「記得幫朕找個技術好的。」
常德忠:「???」
常德忠頓時露出驚恐的神情:「陛下,您千萬冷靜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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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讓這回預料得很準,第二天一早,他的燒果真退了。再過了一日,精神便恢復得七七八八,已經可以正常下床。
不過宇文越仍然不放心,強行要求他在床上又躺了許多日。
謝讓連著在床上躺了小半月,躺得骨頭都要酥了,剛被太醫確認可以外出,便拉起宇文越去御花園透氣。
「走慢些,當心腳下。」少年天子跟在帝師身邊,時不時提醒一句。
青年剛大病一場,整個人清瘦了許多,臉色也仍有些蒼白。但今日難得是個晴天,謝讓又大病初癒,心情還算不錯。
聽見少年在身旁不斷念叨,他只是偏頭笑了笑:「陛下,我是風寒,不是摔斷了腿。」
這條路又平又寬敞,哪用得著這麼擔心?
「可你……」宇文越張了張口,沒繼續說下去。
他沉默地將人扶著,那俊秀的眉宇無意識擰起,又被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撫平。
「好啦,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會小心點的。」謝讓笑著道。
宇文越一愣:「……你知道?」
「當然知道。」
謝讓走了幾步便覺體力不支,示意少年將他扶去路邊的涼亭。二人在亭中坐下,謝讓嘆了口氣:「你不就是怕我又生病嗎,這幾天嚇到了吧,常公公說你都沒怎麼睡。森*晚*整*理」
宇文越:「……」
謝讓打算在涼亭歇歇腳,跟在身後的宮人連忙上前,將事先備好的避風幕簾往涼亭四角上掛。
謝讓支著下巴倚在石桌旁,饒有興致看他們忙碌。
宇文越在他身邊坐下,仍是沉默。
他還沒有將馮太醫換藥的事告訴謝讓。
實在不知該怎麼開口。
那避子藥只有前三天吃才有效用,就算現在告訴謝讓,也為時已晚,只能給他增添煩惱。
這人身體才剛好些,這種時候,是不能憂慮煩心的。
而且,說不定只是他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