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試過很多種方法,換血,抽龍髓,打止疼藥……
收效甚微。
後面的三年,姐姐都沒有離開過醫院。
沒辦法放鬆警惕。
那條瘋狗就是前車之鑑。
那些連在姐姐身上的管子,測出來的數據要麼低得可怕,要麼高得離譜。
醫生每天都要打一份病危通知,有時是幾份。
後來她熬過來了。
她身體裡殘留的那些藥劑,既然不能根除,那就化敵為友。
她包裹痛苦的方式是遺忘和睡覺。
所以她記性不好。
短期可以應付日常生活,長期就不行了。
我可以事無巨細地把當年的事講出來,她不能。
小島上的事她要忘,醫院裡的治療不輕鬆,她也要忘。
不開心的東西她都得忘,不然就會成為源源不斷的刺激源,讓她陷入痛苦的循環。
她沒辦法。
她很愛睡覺,她說睡一覺起來腦袋就空了。
她說睡著的時候,腦神經是安寧的,不會折磨她。
她不是每一次都□□。
前期和那些疼痛,後期和自己的大腦。
她們棋逢對手,有輸有贏。
那些禮物……那些禮物我想替她解釋一下。
她不是有意要忘的。
她的大腦已經形成了自我保護機制,什麼能讓它好過,它就選擇什麼。
我姐有的時候只能順從,順從了她才能讓自己好過。
把禮物拆了,又原封不動地裝回去,然後壘起來,搭成牆,每天睡前都要來看一眼,是她的癖好。
和摳摳搜搜存老婆本一樣的癖好。
常人沒辦法理解吧。
我也沒辦法理解。
好幾次,我都要進去搗亂來著。
第一次被她逮住以後,她就不允許我靠近她的柜子了。
我路過她都要把我拎起來,挪遠一點。
放起來不代表她不重視,而是太重視了,才想要小心翼翼地放好。
她被我們慣壞了。
她想做什麼我們都依著她,她不想做什麼,我們也不會去強迫她去做,所以養成了一堆臭毛病,養成了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行徑。
談話到了尾聲,龍奚臉上的淚已經幹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穆穆姐,我今天說這麼多,不是當說客,不是勸你原諒她,也不是苦肉計。」
「我姐這個人,我們都要慣著她,但你不能慣著她。」
「你是唯一能改變她的人,她也願意為你改變自己。你一定要讓她把你哄高興了再原諒她。」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她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來到你的面前,請你等一等她,多給她一些時間。」
聽完龍奚說的這些,穆亦嫣只問了一個問題:「你姐......你姐現在還會頭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