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賦關了火,灶台的聲音有些吵,他沒有聽見江向燈的細小言語,這會回頭看見小板凳上的他眼中晶瑩的淚水落下,一瞬間有些無措。
「乖崽,怎麼了?」他快步走了過來,蹲下身,用指腹趕忙擦乾淨他的臉頰,觸碰到繼續掉下的溫熱的一瞬間,他有些慌了。
算起來他很久沒有看見過江向燈哭了,也許是最近醫院太忙,讓他覺得難受了?陳賦的聲音少有地卸了防備,萬分溫柔地安慰道:「不哭了,乖。」
他伸手把江向燈攬到了懷裡,一下一下輕柔拍打著他的背,感受到他牙齒咬到了自己脖頸上,心中才放鬆了一些。
「好乖,不哭了,嗯?」陳賦低聲哄著。
江向燈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哭,是過去的委屈太多,還是現在短暫的失去陪伴導致的。
他也只是覺得,他好像永遠也抓不住陳賦而已。
從滿月禮的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結婚,整整二十六年,他還是無法做到釋懷。
他也想過放陳賦走,也給自己一個新的生活,但從那場意外開始,他們的未來就已經牢牢拴在一起了。
哭有什麼用呢。
他頭部暈得想吐,四肢也沒有力氣,似乎此刻被陳賦抱著,也無法感知到他的體溫。
也正因為如此他也不曾明白,陳賦此刻卸下的,就是他多少年都想觸碰到的真實情意。
他的酒量不好。
畢業時喝了一杯啤酒,就能讓陳賦扛著他回家,第二天醒來,只記得到自己喝醉前的事情。
而現在的他似乎是能明白這一點,所以加倍想感受到陳賦的此刻溫柔。
但他也不會心安理得接受對待醉鬼的特殊照顧,他想要的是無時無刻對他的偏愛照顧,但他得不到。
心中糾結得過分,最後想清楚了才輕聲開口:「老公,我想睡覺了。」江向燈吸吸鼻子,想推開身上的人,手臂酸軟得不像話。
陳賦起身,把他抱起來,走到了臥室里去。
「乖,先睡吧,起來了隨時叫我,我給你熱粥。」他把江向燈的頭箍拿開放到了床頭櫃下邊,把空調打開,等到有涼風的時候,再給江向燈蓋好被子。
最後微微低頭,輕柔地在他唇上啄了一瞬,便關門離開了。
而床上本就睡得不安慰的江向燈睜開眼,慢慢坐起身,拍了自己頭幾下。
他是真的暈得迷糊,也正是因為如此,此刻的他腦袋裡想了太多太多。
窗外的天還沒暗下來,他還能看到透過窗簾的光,從而看清臥室里的模樣。
江向燈就連喝醉的時候也知道,正前方柜子的右下角第二個格子裡,擺放著一些陳舊的東西,因為他總會拿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