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姜玉竹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從屋檐下走出來,此人先是警惕地打量起四周,又伸手摸了摸鼓囊囊的袖口,緊接著低下頭鑽進一輛馬車裡,迅速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姜玉竹蹙起眉心,她從窗口探出頭,看到那輛馬車最後消失的方向,是通往皇宮的玄武大街。
「少傅在看什麼?」
詹灼鄴買完小食歸來,看到小少傅扒在車窗口,半個身子都快要探出去。
「臣...剛剛瞧見一個宮裡的人從珍寶閣里出來,此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姜玉竹接過太子遞來的鱔魚包子,輕輕咬上一口,肚子裡有了熱騰騰的食物,她快要被太子搗暈的腦子漸漸恢復了清明。
從那個人白淨又陰柔的面容上看,應該是宮裡的小內監,具體是那個宮裡的,姜玉竹在腦中搜尋片刻,終於想起她在插花比賽那日,曾瞧見過這位小內監站在皇貴妃身畔。
這麼晚了,這名小內監前往珍寶閣里購買下什麼,他袖口裡鼓囊囊的東西是從珍寶閣拍下的嗎?
皇貴妃榮寵萬千,按道理講登華宮裡什麼都不缺,究竟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值得讓皇貴妃派小內監出宮採買,還一副神神秘秘不可見人的模樣。
還有,珍寶閣是五皇子名下產業,雖然因洗飛印錢被御史台關上一段日子,不過在五皇子被皇帝解除幽禁後,又重新開張了。
姜玉竹繼而想起她和蕭時晏撞見五皇子與雲嬪幽會時,清楚聽到五皇子信誓旦旦說他有皇貴妃的把柄。
這二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牽連?姜玉竹把自己的猜想告訴太子。
詹灼鄴凝眉沉思片刻,召來一名暗侍,命此人偽裝成客人混進珍寶閣,打聽剛剛小內監拍下的東西。
———
太子府書房,陳閣老坐在黃花梨扶手椅上,皺著眉頭喝下第十盞茶水。
又等了片刻後,陳閣老終是按耐不住,起身走到門口張望。
「陳閣老可是想更衣,要不要奴才給您領路?」余管事臉上端起熱情的笑容,當即走上前詢問。
陳閣老一對兒稀疏的眉毛耷拉下來,心想他干坐在書房的兩個時辰里去過四次茅房,還能不記得路。
陳閣老臉上擠出勉強的笑意,他又一次問道:「管事可清楚太子和姜少傅今日去了哪裡?何時才能歸來?」
余管事當然不能說太子和姜少傅去了刑部大牢,他不露聲色回答:「今個天氣好,姜少傅陪太子去京郊外騎馬...」
話音剛落,只見月亮門下走來兩道相互依偎的身影,正是陳閣老苦等上大半日的太子和姜少傅。
姜少傅或許是騎上太久的馬兒,腿肚子都騎抽筋了,那清瘦的身子倚在太子懷中,走起路上亦是軟綿綿的。
到了最後,太子索性將「步履維艱」的小少傅橫身抱起來,闊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