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昨夜突如其來的那個吻。
夫子的教義誨言與此刻他歷經的小情小愛全然不同,素來博聞強識的他在情愛一事上卻只是初出茅廬的稚童。
薛懷不知曉自己對瑛瑛的在意是否就是話本子上所說的「心悅心愛」。
他唯一能確信的, 就是他一點都不抗拒昨夜的那個吻。
甚至於,起了比風中旛鈴還要再搖曳多情的意動。
*
一吻過後。
瑛瑛三兩日都不敢與薛懷放肆說話, 甚至於在馬車裡泛起了暈車之症時也強撐著忍了過去。
倒是薛懷不忘時刻關注著瑛瑛的情狀,一見她臉色窘白,便出言讓馬夫停下休整半個時辰。
如此拖拖拉拉地趕路,大半個月過去後才知行了一小半的路途。
瑛瑛深覺歉疚,便與薛懷說:「夫君不必這般顧忌妾身,妾身能忍下這些不適。」
薛懷卻露出了幾分執拗:「無妨。」
朝廷並不是只派了他一人去江南調查賑災銀兩不翼而飛一事,從前他孑然一身時尚且願意不顧安危地趕路當差,可如今他帶著弱柳扶風的瑛瑛,又怎麼願意讓她強忍著身子的不適而繼續趕路。
薛懷思緒蹁躚而起,竟情不自禁地想起早些年龐氏勸他娶妻時的說辭。
「男人有了正妻和孩兒以後,肩上的責任就重了,也不會再一頭鑽進你那兒公差里。」
因見薛懷不言不語。
惱急的龐氏捎帶出了洛陽的土話道:「等你有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一日,你就知曉這些勞什子的公差都是狗屁。」
那時的薛懷不以為然,甚至還對龐氏粗鄙的話語生出了幾分不虞。
他明明心存大志,一身清明之心皆付諸於為民請命一事之上,卻被母親說的一文不值。
可此時此刻的他瞧著瑛瑛慘白無比卻還要強撐著無恙的臉蛋,心中頭一次生出了些勸退之意。
「妾身只怕會耽誤了夫君的差事。」瑛瑛知曉薛懷對差事的熱切與執拗,也是當真害怕自己會妨礙薛懷辦差。
薛懷見她懨懨的提不起興致來,便又說了句:「當真無妨。」
小桃與芳華、芳韻等幾個丫鬟在一側靜靜聆聽,許是旁觀者清的緣故,這幾個丫鬟都覺得薛懷對瑛瑛的態度親昵溫柔了不少。
尤其是小桃。
她最明白瑛瑛有多盼望著能走進薛懷的心間,瞧見薛懷明顯鬆動了不少的態度後,心下很是為瑛瑛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