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蔓的不請自來,讓王芷措手不及,她慌不迭的放下手中活計,將「貴客」請入堂中,搖車裡,酣睡的孩子被驚醒了,哇哇啼哭,王氏附身看向搖車,輕手輕腳地掀起裹孩子的棉布簾,當她看到一個有把的後,她滿臉羨慕,嘖嘖了許久。
家裡沒茶,或者茶葉拿不出手,王芷只是為眾人倒了熱水,水裡加上一粒棗子,王氏象徵性的抿了半口。
晏家兩姐妹先是去哄搖車裡的弟弟妹妹,然後自己找來兩把椅子,圍坐在四姨母身旁。杜家沒有專供貴客隨從休息的廳房,金媽等隨行僕役,只好垂手站在牆角,金媽拉個老臉,很不高興。
杜方氏聞聲從廂房裡鑽出來,見到是王氏母女,居然擺起了臭臉,她不但沒有說客套話應酬,甚至連晏家姐妹向她施禮,也不回應。
晏然因杜方氏的「過分」無禮,感到好奇,她盯著這個頭髮花白、皮膚枯燥的老媼,只見她目不旁視,徑奔搖車,抱起兩個啼哭的孫兒,走下堂,像一塊界碑似的杵在院中間。
她把自己當成搖車,左右晃悠自己的身體,嘴裡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說什麼,像是哄孩子、也像曬太陽,更像是監聽堂上人說話。
王芷沒理會她這個作妖的婆婆,而是對王蔓強笑道:「我這兒女纏身,也沒空去看望長姐,反讓長姐辛苦走一遭,真是不好意思,」王芷一邊說,一邊從桌上陶罐子裡,掏出一把干棗,遞給晏家兩姐妹。
晏然接過棗,用手蹭掉浮灰,往嘴裡塞了一個,又遞給身後綺雲一個,「這棗是谷蘭莊的,我能看出來。」她悄聲對綺雲說。
晏晴小嘴抿成一條線,不漏聲色的把棗全部塞給身後的綺霜。
「我們是親姊妹,不要說見外的話,」王氏瞟了一眼院中的親家母,悠悠道:「誰有閒,誰就來走動,你那小姑子怎麼不見出來?」
王蔓臉上和顏悅色,其實內心早已氣到爆炸,這些年,從未有一人,像杜方氏這般,對她傲慢無禮,可礙於妹妹的面子,她只能暫時忍耐。
「她啊,」王芷半掩著嘴,故意壓低聲音:「過兩日,她就要送去秦員外家,獻紙都寫好了。」
「做妾?」
「嗯,過兩天秦家來接人,我小姑子,」王芷朝院西的廂房,努了努嘴,低聲道:「那丫頭,整日窩在她那見不到陽光的小屋裡,一日三餐,都是我做好後給她送進去,也不知道想什麼呢?」
「好端端的姑娘,為什麼去做妾?找個尋常門戶做個正妻,不是更好?」王氏故作驚訝,其實這種窮苦人家把女兒送到富戶家做妾室,在尋常不過,雖然不如做正頭娘子,說出去有臉面,可飯都吃不飽的情況,要臉面做什麼呢?這個道理,王氏自然明白,但如此一問,就能把自己的生活階層與杜家的階層區分開來。
晏然心裡暗笑,白了一眼王氏,都是親姐妹,何苦逞口舌之快。
王芷耿直,她不無憂心地說:「人家親娘可不這麼認為,與秦員外搭上親,她自己覺得臉上有光呢!可憐我這小姑子,如花似玉,二八年華,秦員外今年都五十了,這回,我算知道什麼是梨花壓海棠了。」王芷臉上露出一絲悽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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