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早知這樣,我們就應該早點答應他的請求,晏然那丫頭也就不用與吳家定親了,這倆孩子若三年前成了親,說不定咱現在都抱上孫子了,也不用跟山西布政司史家結下樑子,這仇可是以解不宜結,」沈轍說完,捶胸頓足的後悔。
沈姜氏安慰道:「哎,這事誰說得准呢,誰能想咱兒子是這麼個性子,要是旁人家孩子,可能早就順了父母心思,況且,他也要考慮自己的前途......」姜氏聲音忽弱,伴隨著哎聲漸癮不聞。
窗外大紅燈籠照得整個院子紅彤彤,不時有鞭炮聲劃破天空,又有五彩絢爛的煙花竄上蒼穹,流光溢彩,颯然而下,年輕小廝、丫鬟高聲叫好,沈姜氏望著窗外熱鬧的夜空,想起白天在廊廡看到的那群丫頭。
「咱這兒子,鬼主意忒多,他那十幾個女伶,天天吵得我頭疼,待他婚事定了,快把那些丫頭給我發配出去。」
沈轍默默點頭,但又像不甚在意。
沈姜氏特意強調,「尤其那個叫秋桃的,整日把自己打扮的像妖姬一樣,頭髮也不好好梳,衣裳也不好好穿,在山兒書房前逛來逛去,這血氣方剛的男兒,能一天視而不見,還能兩天不動心?若是這倆人好了,」沈姜氏扶著額頭,「我不敢想像......」她最看不上這種美艷的狐媚子,她更喜歡晏然那種灑脫不羈,英姿利落的。
沈轍哼了一聲,完全不擔心夫人所說的,他心裡藏了一個更恐怖的想像,甚於兒子與秋桃相好十倍,百倍。
「若不是你告訴我,他心裡有人,」沈轍哼道:「前兩年我差點以為他是不是好龍陽,血氣方剛的男子,竟然不近女色,真是嚇得我好幾天沒睡好,我這才叫不敢想像!」
「淨瞎想!」沈姜氏差點把嘴裡的茶噴出來,她對兒子這點還是不懷疑的,十四歲那年,兒子就催她去晏家提親了。
沈轍吃了兩口茶,他今日看見兒子看晏然的眼神後,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他翹起二郎腿,悠悠道:「秋桃雖出身不好,但論相貌、才情都沒得挑,凡是聽過她曲的,無人不誇讚,當時還有兩個大人跟咱兒子要這個人,咱兒都沒答應,我當時還想,莫非這倆人有情,現在想想,他就是拿這個秋桃當擋箭牌,」吾兒聰明啊,他沾沾自喜,補充道:「秋桃進府快三年了,要是發生點什麼早就發生了。」
「一等一的好?」沈姜氏更關注沈轍的這句話,挑眉質問:「如何個好法?」
沈轍一愣,立刻放下茶杯,「夫人別多想,我對那樣的女子沒興趣。」他握著姜氏的手,哈哈大笑。
姜氏也覺得自己好無趣,二十幾年的老夫老妻,還吃這門子乾醋作甚,她凝眸望著沈轍,只見他臉色忽暗了神采。
沈轍陡然嘆氣道:「哎,我就是不甘心啊!咱們沈家能有今天這番榮耀,是我熬了幾十年換來的,我為他打下基礎,他也算是爭氣,小小年紀就折桂詹宮,我以為咱家終於見到曙光了,他卻要幹這於前程無意的蠢事,今日他不聽我們勸,明日就有他後悔的時候!我看他以後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