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倆兒子,自然要擺酒,雖然是庶出......」晏然輕聲道。
她望著轎子外,火辣的太陽直射著廣袤的田野,她把手伸出去,一股熱浪衝擊她的手心,然後從張開的指縫中飄走,晏然心裡又湧起一股抓不住命運的無力感,她笑自己,昨晚,還覺得生活如此美好,一覺醒來,又覺得自己不過是世間過客,什麼都掌控不了。
沈山抬起屁股,挪到晏然身旁,勾著她的肩頭,側頭問道:「到底什麼事?讓你這麼不開心?我回去請個名醫來給外祖瞧病,雖說此病難治,但悉心調養,總會強一些。」
「好啊,你幫我請個好些的大夫,我來出醫資。」
沈山聞聽,怔怔看了晏然半晌,抿著嘴,臉色沉下來……
晏然並沒看他,依舊望著遠處的山巒,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我是想,我姐夫那人,看上去斯斯文文,沒想到,晚上還挺忙,一個月生倆兒子。」
此話一出,晏然倒不覺得什麼,小時候,她寄養在谷蘭莊,三姑四婆五姨媽們,說起房內之事,從不避她,一來,覺得小孩子聽不懂;二來,也不在乎她聽懂聽不懂,又不是自己孩子。
沈山聽了,反倒紅起臉,這個話題他也不好為連襟辯駁。
晏然看了他一眼,又道:「姐姐家的兩個妾室,都是娘家帶去的,先是通房,懷了孕,後提了妾,一個叫綺月,是我傢伙計張嫂子的女兒,一個叫方凌兒,是為了姐姐婚事,特意買的。」
沈山嗯了一聲,然後似有所想地盯著晏然,知道她還沒說完。
「我的事,從小就是我自己做主,你知道,我爹娘管自己都管不過來,當初姐姐婚事,有祖父張羅,現在我的婚事,大差不差的,也是按照我的想法來,我爹那日跟我說,讓我從家裡挑幾個可心的丫頭過去,你看我是帶誰好呢?綺雲與子升是有婚約的,明年開春,就打算放她出府,總不能一輩子給我做奴婢。」
「你剛剛是想這事?」
「沒,是想起我姐家的事,順便想起的。」晏然微微一笑。
「你自己做主吧,你想帶誰就帶誰。」沈山聞到絲絲醋意,他忍著笑,覷著晏然,故意說道。
「好」,晏然把臉緊緊靠向窗,這次她繃緊的臉色藏不住了。
谷蘭莊到金陵,不過二十里地,申時,轎子在晏家門口停下,沈山先下轎,伸手去扶晏然,「不用!」晏然側身躲過,心裡醋氣未消。
沈山執意去抓她的手,此時,門口小廝跑上前道:「二小姐,你不在這兩天,家裡出了大事!」
「怎麼了?你慢慢說。」
「前晚,家裡又進賊了,不過,小姐別擔心,」小廝緊忙說道:「賊抓到了,還是自己人。」
晏然心想,是自己人就好辦,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吃裡爬外,忘恩負義的傢伙!由此,她又想起沈山,扭臉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才急匆匆往宅里走,沈山後腳緊緊隨同,晏然回頭嘟嘴道:「既然賊已抓到,就不是大事,哥哥,回府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