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靜:「外頭是六殿下,有話想同四小姐說。」
趙渝怔了怔,謝淮?
那日謝津說的話猶言在耳,「六弟他向來喜歡跟著我」,所以謝津在哪他就在哪,謝津做什麼他也一併跟著做,從第一次燈會起就是如此。
「他想說些什麼呢?」
「奴婢不知。」
像是問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她踟躇半晌,還是推開了門,長靜細心給她穿上披風,又撐開了傘,正想隨侍,卻聽她說:「不用跟著來了,你還是先下去換身衣裳。」
趙渝拿過傘,自己悄然出了門。
她環顧一圈,在牆下看見一團黑影,她抿抿唇,沒有出聲,只是站在門口看著他,固執又倔強。
謝淮側頭看她,緩緩走來。
他身上也濕透了,雨水不住地往下流,問她:「腳好了嗎?」
趙渝垂眸,只握緊了傘。
「我來只是想說,不全是為著謝津。」
他喉間微動,有些艱難地說著:「他於我有恩,宮裡就我們兄弟二人最為親近,他一直是我三哥。
「他做的事,我知道,我包庇,我難逃罪責。」
趙渝咬牙:「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欺壓我家。」
「對不起。」
他艱澀道,眼瞼眨了眨,那眼睫上的雨水就此劃落:「他走錯了路,我無力回天。」
「所以呢?」
她倏爾提高了聲調,眼眶通紅,質問道:「你又要為他做些什麼?那我呢?」
謝淮突然上前,他伸出手仿佛是想抱抱她,卻是雙手濕漉漉,帶著徹骨寒涼,於是他止住腳步:「對不起。」
他攔不住謝津,便唯有擋在他面前,絕不能讓他繼續錯下去,釀成大禍,害人害己,更害這天下安穩,連同他自己,也不能一錯再錯,見者同擔,他早已無法抽身,可還是想自私一次。
「我來是想說,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小魚。」
他繃著臉,有些緊張,眼神慌亂地環顧一圈,忽然矮下身去,拉著她的裙角,遮住那露出的一點腳腕,他也沒起身,只是拽著那點點布角。
「不是因為謝津,是我自己,心悅於你。我不會再為虎作倀,也會改過自新,不會讓你為難,也絕不納妾,護你周全。」
他似是想了一下,有些語無倫次地補充著:「出宮建府後你管家,我有鋪子百間,幕僚二十人,生母早亡,無人認養,敬重你尊重你,絕無異議。」
「我也好讀書,願意聆聽夫人教誨,日寫十卷也行得,便是趙大人我也樂於請教,也精騎射,會上馬彎弓,也能獵下大獐子送給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沒有底氣,細細看來,他確實比不上謝津出眾,謝津尚有功績,而他聲名不顯,如何能將她輕易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