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夫人。」
他有些驚訝,卻並不追究:「還請稍等片刻。」
常青安喘著氣,在這等待的須臾間平復著呼吸,她側頭詢問:「匣子可帶上了?」
春蘭連忙將匣子遞給她,正碰上她冰涼指尖,不由地擔憂道:「夜深露重,夫人可千萬保重。」
常青安搖搖頭,不以為意。
不多時,住持匆匆趕來,燈盞飄搖,住持問道:「夫人此來所為何事?」
她恭敬地行禮,,收斂神情。
「煩請住持出手。」
她打開匣子,其內正是三十枚銅板。
住持神色和藹:「夫人既不信佛,又何必如此?」
常青安神色如常,她確實不信佛。
當日天子祈福,她跟隨而來,手持燃香,目無虔誠,如今深夜上山,只為這虛無縹緲的祈福一說,她深深拜下:「請住持出手。」
「為諸庶類,作不請之友。荷負群生,為之重擔。受持如來甚深法藏,護佛種性,常使不絕。興大悲,愍眾生。演慈辯,授法眼。杜三趣,開善門。以不請之法,施諸黎庶。」[1]
住持接過木匣,於佛像前閉目念誦經文,篤篤的木魚聲在這空蕩的寺廟中響起,常青安仰頭,看著那金身佛像,恢宏雄偉。
她垂下眼瞼,靜立一旁。
半晌後,那木魚聲停歇,住持將把木匣歸還,常青安接過,再次拜下:「深夜叨擾,實在慚愧,我心不誠,無顏再登此山。」
「我佛慈悲,渡眾生無量。」
住持道了聲佛號,並不苛求。
常青安走出門外,再次認真道謝。回了府後,她取出一枚銅錢,以紅繩串起,而後她靜靜地看著滿匣銅板,直至天明。
「在洹。」
常青安取出這枚串好的銅錢,為他繫上,叮囑道:「記得多傳家書。」
「是。」
趙在洹隔著衣領摸摸那枚銅板,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說。
常青安目送他輕裝簡衣離開家門,眼見那瘦削身影遠走,從她眼前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見,萬里疆場,惟願平安。
沒過幾日,京中有兵卒連夜馳援儋州,披星戴月,未有告別之機。
常戎安再三提起筆又放下,宣紙上墨跡斑斑,地上廢紙團無數,陳嬋月默默收拾一地廢紙,其上零星寫了幾個字,幾不成文。
他又要如何向妹妹開口,沒能留下趙在洹。
父親年邁,他尚不能離京,連劉照統領等人也未能跟隨,儋州守將賀昀曾在嘉平將軍手下一併征戰,但私交不深,如今,又有誰能照拂一二?
他皺著眉思慮半日,徐州同儋州相距不算太遠,同為大衛疆域,守望相助,守將即為長陵將軍,他下定了決心,飛速寫下一封信,當即發往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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