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換了裡衣,連裲襠都換了!
她慌忙下床,不想直接踢翻了炭已燒盡的烤火爐,發出一聲清脆的巨響,她下意識附身收拾,房門卻忽而打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看來姑娘這是醒了。」
被安排來照顧她的是位老婦,真實名姓早已不可考究,府上人皆喚她作桐姨,蕭子珏少時她便在此照料內務,也算是最早一批人,轉眼已經數十年光景。
對方面上雖蒼老,眼裡的精氣神卻十足,笑著對她道:「王爺交代過了,老奴這便幫姑娘打扮打扮。」
阮渢濘一臉訝異,又聽她道:「姑娘有什麼不懂都可以問我,老奴為人處事幾十年,也接觸過不少聾啞之人,多少是看得懂一些手語的。」
桐姨來到她身邊幫忙著將滿地狼藉收整好,又把她拉起來,一面溫聲疼惜道:「這手怎的凍成這樣。」一面為她披上外衣攏緊,還笑吟吟問了句:「這下不冷了吧?」
熟悉的畫面看得她種種思緒湧上心頭,這些日子來,一直生活在驚慌失措里,根本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或者說她在心底用逃亡奔波來逃避自己犯下的大錯。
因為她一個人所謂的善心,所謂的報恩,害死了整個鳴樟村。
不論如何找理由辯解,她都難辭其咎。
是,根據帶她回來的人所言,她應當是親手殺死了那個屠村的將軍,親手為爺爺和阿傾他們報仇了,可是這有用嗎?他們能夠回來嗎?鳴樟村的所有人能夠回來嗎?還有江哥哥,她甚至不知他竟是敵國之人!
他明明看上去於所有人無二,明明那樣好,對她那樣好,對大家那樣好,為何偏偏是敵國之人?
又轉念一想,他那般脫俗的貴氣與容貌,其實也看得出來不算大隱隱於市的普通人,可她發病前後的記憶破碎零散,不記得他究竟是燕國的何人,大抵是什麼身份尊貴之人,所以才會被那般大張旗鼓地捉拿,更不記得他後來到底有沒有被抓住,為什麼和她分開,現在又去了哪裡。
她應該怪他嗎,怪他不告訴她真相?還是怪他身上流著燕國的血?
阮渢濘思量著,這未免太不講道理,站在他的角度而言,他不過是與她一般,都是在自我的立場上想活下去罷了,不同在於,她只是她,而他偏偏不只是他。
鳴樟村大家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眼前,阮渢濘看著桐姨遍布歲月痕跡卻依舊溫柔的臉,鼻子一酸,眼淚就那麼掉了下來,並且愈發洶湧,愈演愈烈,那裡頭不只有委屈、愧疚、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對自己任性妄為的責備與厭棄。
「天可憐見,姑娘這是怎麼了?」老婦見她自己胡亂擦著眼淚,爬滿皺紋的手伸出憐愛地撫摸著她頭,也不著急著要她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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