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煙聽皇帝講述著他自己的真正身世,他生父與生母積年的愛恨糾葛。她默然看著眼前的墳冢,想著被困在這座宅院裡的那名女子,想她最終也沒能離開這座牢籠。
「朕知道生母被秘密葬在這裡,但想她既厭恨朕,定就不願意看到朕,所以之前就從沒有來過這裡」,皇帝道,「朕以前這樣做,似乎是在體貼生母,但其實不是,朕是在逃避,很懦弱地逃避自己生來就被至親痛恨的事……」
「但現在,朕不避了」,皇帝輕輕握緊身邊女子的手,「朕從前不知該如何處理自己的心結,不願恨自己,不能恨至親,又不屑怨上蒼,就將這事擰在心裡,擰了許多年。」
「但和你一起後,漸漸這事不再擰在朕心裡了,似也不是算了或是放下,似是自然而然就掠走過去了,人世還長遠著,我們都當向前看。」
皇帝在梅樹前抱緊了她,慕煙靠在皇帝肩頭,見晴朗天色的陽光下,墳旁的長劍泠泠閃爍著耀眼的白光,令人眼前迷離。
原被皇帝這樣抱著,是件她早就麻木的事。她心早就忍耐到麻木,只要靜等著那一天就可以了,可這時心中卻不知為何湧起了一絲煩亂,也許是因皇帝的擁抱過緊,也許是因眼前的不適,那絲煩亂似刺扎在她心上。
原本她已習慣忍等,且離那日越來越近,這份忍耐的決心當越來越足才是,可心中的煩亂卻不知為何越來越重,她也尋不著煩亂的源頭,只是心底的躁意一日比一日不知因由地越積越深。
本等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即可,對她來說,時間流逝之快慢已無區別,可在心中煩躁的擾亂下,慕煙漸似希望那一日快些到來,再快一些到來。
心中越積越重的煩亂,在這一日皇帝親近她時,陡然就爆發了出來。當正動情吻她的皇帝,呢喃著問了一句「這樣好嗎」時,也不知哪裡來的無名躁火,突然就在她心頭燙燎了一下,慕煙猛一抬手,就將皇帝推了開去。
皇帝因正動情,因顧念她身體儘量力輕,不防她突然如此,就被她推開了半個身子。他一時似未醒過神,懵怔地看著她,見帷帳內幽幽的光線中,她望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有幾分是在瞪視,像是灼著火又似凝著冰,在他欲細看時,她一扯被子已背過身去。
皇帝不明所以,只感覺她似乎在生氣。
「……怎麼了?」他手按著她肩,在後盡力瞧看她神色,「是……剛才不好?」
她始終沒理他,令他一晚上都不明所以地提著心,可翌日晨起時,皇帝又見她神色淡淡的,似沒什麼氣,只是眼角下微微的烏青色,說明她夜裡雖沒再生氣,雖是一動不動地似是背身睡去了,但其實並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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