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瀍喘著粗氣,啞聲道:「朕要看。」
寶珞點點頭,將白綾掛在屏風上,打了個結:「陛下知道嗎?其實臣妾小時候見過人上吊,原來根本不必懸樑那麼麻煩,坐在地上也一樣能死。」
她一邊說,一邊如法炮製,將脖子套入白綾圈,直接往地上一坐。屏風的高度使她不能著地,於是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落在了頸項間那道白綾上,白綾瞬間收緊,勒得屏風吱呀作響。
李瀍渾身一震,看到寶珞的臉迅速漲紅,立刻撲下龍榻將她抱在懷裡,放聲大哭:「朕錯了,朕不能看著你死!朕做不到,做不到!」
寶珞被他解救下來,咳了兩聲,沙啞道:「陛下見不得臣妾死,那就好好活著啊……」
「傻丫頭……」李瀍含著眼淚,輕笑兩聲,終於下定決心,揚起嗓子叫人,「來人啊!」
躲在簾後的內侍立刻戰戰兢兢地現身,伏在地上聽命。
「替朕傳翰林學士來。」
內侍唯唯領命,退出望仙觀。
寶珞將李瀍扶回龍榻,感覺到他骨瘦如柴、輕得可怕,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能壓得她喘不過氣的少年郎,不由心如刀絞,卻故意吃力地抱怨:「死沉死沉的,剛剛行動那麼利索,這會兒倒動彈不得了。」
李瀍齜牙咧嘴道:「少抱怨兩句吧,朕身上疼得很。」
「知道疼還不好好歇著,巴巴地請翰林學士過來做什麼?」
李瀍瞪她一眼,沒好氣道:「後宮不得干政,你少管。」
「臣妾還管不得陛下了?」寶珞虎著臉,作勢要擰他,手裡卻不敢有半點力氣。
李瀍癢得直笑,兩眼泛著淚花,一疊聲地喊:「妖妃、妖妃……」
兩人鬧了一會兒,又靠在床頭說了會兒話,翰林學士便來到寢室中,向李瀍行禮。
李瀍給翰林學士賜了座,緩緩道:「替朕擬詔:皇子沖幼,須選賢德,光王怡可立為皇太叔,應軍國政事令權句當。」說到此處又頓了頓,想到自己把江山拱手讓人,終究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