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頭疼嗎?」
微涼的手甫一貼上來,蕭時善便感覺到了一陣清涼舒適, 她拉住他的手,往額頭上摁, 「暈……」
何止是頭暈, 嗓子也疼,身體也疼,竟沒一處舒服的地方。
李澈把手覆在她的額頭上, 找著穴位輕柔地揉按, 指腹觸摸到一點濕意,他停住動作, 低頭看了過去。
蕭時善的眼眸籠著一層水霧,兩丸烏黑的眼珠浸在一汪澄澈的秋水裡,她睜著眼睛,淚珠從眼角無聲滑出,旋即沒入了烏髮,這樣不聲不響地流淚,倒讓旁人看得揪心。
李澈抹去她眼角的淚道:「你身上有些發熱,已經讓大夫來看過了,好好休息一晚,醒來就不暈了。」
蕭時善這會兒腦子是不太清醒的,只覺得身上到處都難受,聽了他的話,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她這是病了,她拉著他的衣袖,忍著嗓子的疼痛說道:「吃藥。」
沒有人會喜歡吃藥,但蕭時善從不抗拒吃藥,再苦澀難聞的湯藥,她也能閉著眼睛硬灌下去,病了就得吃藥,吃了藥就不會難受,更重要的是病好了才不會惹人厭。
昏暗的光線和虛弱的身體讓蕭時善仿佛回到了那年的除夕夜。
安慶侯府到處張燈結彩,大人們在席上聊天吃酒,小孩們圍在一起玩鬧,只有蕭時善暈乎乎地站在邊上,長輩們的話不斷地飄到耳朵里。
「善姐兒的臉都燒紅了,誰把人帶來的,把病傳給其他哥兒姐兒怎麼辦?」
「這孩子平時就不安生,不知道又往哪兒胡鬧去了,偏偏大過年的生了病,沒瞧見老太太臉色都不好了麼,還不趕緊把人領下去。」
緊接著有丫頭把蕭時善帶了出去,在外頭看到蕭瑞良時,她甩開丫頭跑了過去,她今天戴的珠花是爹給她買的,雖然蕭淑晴和其他姊妹都有,但常嬤嬤說她戴著最好看。
她跑得有些快,一下跌到了地上,蕭瑞良向跟來的丫頭詢問了幾句,他皺著眉頭說了句,「晦氣。」
蕭時善被丫頭拉了起來,看著蕭瑞良離開的背影,問那丫頭,「晦氣是什麼意思?」
她雖然聽不懂,但父親的神情讓她看到了眼裡,那樣的嫌惡和不耐,即使她聽不懂晦氣的含義,也明白那其中所代表的厭惡。
原來生病是讓人討厭的事,可蕭時善不明白為什麼蕭淑晴生了病可以有糖吃,吃個藥也要別人哄著,其他姊妹兄弟也是一堆僕婢圍在身邊,只有她要被丟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