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即使她竭力保持鎮定,也被自己沙啞的嗓音驚到了。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語氣平靜,仿佛真的在為她打算,「夫妻一場,我總該為你考慮一二。」
比起他的寬和大度,蕭時善可沒心情跟他道謝,也不用他提醒她會陷入何種處境。
她垂著眼眸,視線模糊不清,抬手一摸,手指觸到一片濕潤,驚詫地發現不知何時眼淚從眼眶裡滾了出來,她懊惱地抹了兩把,倒好似越抹越多。
李澈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抬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撫上她的臉龐,不甚溫柔地給她擦了擦淚痕。
蕭時善仰著頭,在他的觸碰下,渾身的力氣迅速抽走,仿佛被抽走了筋骨,令她差點歪倒下去。
李澈把她擁在懷裡,借著搖曳的燭光去看她那張淚痕斑駁的臉龐,指腹溫柔地摩挲,「倘若你真的想清楚了,就該知道自己放棄的是什麼,以後別再說這些傻話。」
蕭時善不知道自己在惱個什麼勁兒,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似的。
她咬了咬唇,白皙的手攥著他的衣袍,好讓自己能恢復幾分力氣,喃喃地道:「你不能這樣欺負我。」
蕭時善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不中用,她該指著他的鼻子控訴他的惡行,而不是趴在他懷裡哭得起不開身,真想扇自己兩巴掌清醒清醒。
她的巴掌沒扇下來,他抬著她的下頜,低頭來親吻她,滾燙的溫度仿佛要將她融化,這使得她愈發手軟腳軟,抵在他胸膛的雙手也慢慢卸下力度。
溫熱柔軟的唇瓣相貼,被淚水打濕的眼睫在微微顫動,她試圖掙脫出來,卻又貪戀他的懷抱,恨不得自己就此無知無覺,閉上眼睛認了就是,他已經如此遷就她,還要怎麼樣。
但只要這樣想想,她就渾身戰慄,仿佛站在了懸崖邊上,一陣風吹來就能讓她狠狠地摔下去。
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把那點柔弱勁兒衝散不少,蕭時善撇開頭,吸了吸鼻子,拿眼瞅了他一下。
李澈何等靈醒機敏,看到她此刻的眼神,就知道她要說些什麼,捏著她肩頭的手,控制不住地加大了幾分力道。
蕭時善被他捏得有點疼 ,咬著牙沒吭聲,因為他的臉色實在難看,可這也怪不著她。
他鬆開了手,本就不是多麼平易近人,此刻那雙沉靜湛然的眼眸更是清冽如冰。
她掏出手帕拭了拭淚,揉了下哭得酸脹的眼睛,「明日,我去找太太辭行。」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甩下一句,「隨你。」
次日一早,蕭時善先去榮安堂給老太太請過安,之後跟著季夫人去了呈芳堂。
季夫人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不好使了,這丫頭說什麼,和離?誰跟誰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