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積蓄,甚至連棺材本都掏出來了。
竇春燕和許元福也拿了不少錢。
這對小夫妻這些年過得節儉,攢了幾萬塊錢。
姥姥說:「這太多了,我們兩個老的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你們也都長大懂事不用我們操心了,但是你們還有南南要養,別那這麼多錢出來。」
許元福制止了老太太要把錢往外推的動作,然後說:「媽,我們給自己留錢了,咱們不是說好了麼,這錢算是借的,以後大哥都要還的,早點把錢還完了,大哥才能早點回來好好上班啊。」
姥爺抹了一把臉,精神不太好,但是聽見許元福的話,聲音還是重了幾分:「那個混帳東西,哪有當大哥的樣子?」
姥姥拍拍他的後背說:「你別生氣了,小心再把自己折騰醫院去,待會兒見到他,就讓他磕頭認錯,讓他發誓這輩子都不賭了,這事兒就過去了,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竇春燕一直都沉默著。
昔日那位廠長的下場還在她心中來回來去的閃現,她心中總有一種不安定的感覺。
當然,將錢拿出來幫大哥還債是她自願的。
她想,那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最關心她疼愛她的哥哥,她與那個頑固叛逆的小子是不一樣的吧,他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成熟男人,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這次只是意外,人都會走錯路。
竇春燕不斷這樣安慰著自己。
他們把那些錢重新點了一遍,然後謹慎的用塑膠袋包裹好,放在一個不起眼的帆布包里。
許元福帶著二老出門了,竇春燕將他們送到門口。
許迦南一直都沒有出聲,一直到媽媽送別三個人折回來,她才悄悄又點著腳尖,挪回了自己的床上去。
竇春燕將三個人全都送走,然後獨自一個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悄悄推開了許迦南的房間。
女兒還在床上安靜的熟睡著,竇春燕盯著女兒那張半埋在被子裡面的小臉蛋,沒忍住,捏了一下。
小孩子的皮膚滑滑軟軟,瞬間,她心中的陰霾消散了大半。
許迦南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揉揉自己的眼睛,小聲問:「媽媽?」
竇春燕摸了摸她的頭:「吵到你了?」
房中的燈沒開著,光線有點昏暗,許迦南看不清媽媽臉上的表情。
她說:「媽媽,我想喝水。」
她是真的想喝水了,剛才開始就想喝水。
於是竇春燕轉身出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