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重光巨闕陣已啟動,但是蘭姑看得出來,顧無非根本沒有驅動關鍵幾處陣符。
遲宿只是被他困在了法陣之中。
顧無非冷冷地斜了她一眼,道:「蘭姑輔佐宗門四代門主,難道已經老得糊塗?你認為阿宿是魔,稱那個人為神,豈非顛倒黑白,出入人罪?」挑出那番話中最刺耳的幾個詞彙,顧無非心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只是未宣之於口,話鋒一轉,堅定道,「如何處置遲宿,我自有決斷!」
蘭姑掩住口鼻險些爆發出哭聲,悽惶喊道:「內憂外患,老身殫精竭慮,都是為了宗門,無非……」
「我是您親自輔佐出來的,這一點不假……」顧無非神色冷冽的打斷她,「但今時今日,您亦當尊我一聲——門主!」
蘭姑聞言面色慘白,收緊的力道將懷中的橘貓箍痛,「喵」地一聲撕開她的桎梏跳躍到了地上。
那貓兒叫聲穿過結界,穿過萬千劍影,落入魔物的耳朵。
遲宿倏地突破重重包圍的劍陣。
像奮力振翅要衝破蛛網的蛾子,他的身影俯衝至結界邊沿,猩紅色的眼眸幾乎貼在結界上,死死地盯著老婦人,殺氣騰騰。
「你、把、她、帶、到、哪、去、了!」
一字一句,磨牙鑿齒。
蘭姑大吃一驚,本能地想退走。但遲宿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一股霸道而強勁的魔氣隨之沖了出來,距離他最近的蘭姑與顧無非直面衝擊,被震飛出數丈之外。
任止行,顧袁山和一眾輕雪門精銳也受到了這一股魔氣的波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顧無非嘔了一攤血,勉強撐住身形,但見一丈之外,遲宿幾乎在蘭姑落地的同時精準地鉗住她,並單手將她舉了起來。
那隻手布滿魔氣侵蝕後的紋路,半人半獸,化作彎鉤似的爪,扎入老婦的脖頸,一旦從婦人的脖頸鬆開,鮮血勢必四下噴濺。
顧袁山見蘭姑面色漲得青紫,一邊哭著一邊朝遲宿跪下,連聲乞求:「少主,饒了我母親吧!」
遲宿沒有在乎周圍的聲音,心中好似只剩下一樁事,執著地向蘭姑發問:「她在哪裡?在哪裡……」
眾人只道遲宿已經完全入了魔,紛紛對他退避三舍。
「什麼識得本念,道心不改,魔就是魔,非我族類!」
「不知宗祠出了什麼事,長老們是不是已經被這魔物害了?」
「這種禍害不能再留在輕雪門了!泯山劍派還沒打過來,咱們就被所謂的『自己人』給害了!」
……
「都給我閉嘴!」
顧無非心知族人們已經對遲宿生出了畏懼,立時大聲呵斥一聲。
又企圖喚醒失控的魔物,語氣沉痛。
「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