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游覺得這女妖喜怒無常,又一貫會哄騙別人,可偏偏就是放輕了聲音,喚他的名字,讓他心中無端發癢。
他仍舊沒有看她,道:「那在無虞山,還有在魔城……」
祝驕只以為他說的是她揍少羿,還有後來和少羿交手,道:「少羿拿千絲草是要害我,在天界又欺我分身法力低微,我不能引開他嗎?魔城那次,也是少羿動手在先,難不成我還要站著讓他殺我?」
卻不想,青年剛因她的話有幾分莫名的情緒,聽她一口一個「少羿」,心情陡轉急下,道:「你是迫不得已傷他,那我呢?」
「嗯?」祝驕有些意外,原來他不是因為忠誠護主,而是純粹和她有仇,於是道,「傷你也實非我願,每次都恰好碰到你,誰讓我和你有緣呢。」
呸,孽緣!
少游怨自己不爭氣,被她的言語引得心緒忽上忽下,在她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時,終於忍不住抬頭,道:「我……」
卻正好撞見女妖與愧疚的語氣完全不同的眸光,甚至相反,帶著得逞的狡黠。
「中計了吧。」
一如多年前,意識被拉入了她雙眸中的無邊幻象,沉入深不見底的水域。
祝驕瞬間失去興致,百無聊賴地道:【他果然比前世弱了不少,按理說少羿不在魔界多年,他該被各方勢力磨鍊得更強了才對。】
時午勸道:【收手吧,難道你想讓他變成第二個赤焰燭龍,重蹈覆轍嗎?】
祝驕道:【焰丹是動了情,少游不像吧?】
時午沉默片刻,道:【很像。】
祝驕不覺得。
但那兩個生靈給她留下的陰影不小,此刻當真體會到了十年怕井繩的意味。
她撤了幻術,擺了擺手道:「沒意思,你還是繼續怪我吧。」
少游腦中還有些空白,因是她主動解開,幻術沒有遮住他的記憶。
他回想起方才的失態,又見她一副膩味了就將他一腳踢開的模樣,握緊了雙拳。
他起身,見那司藥的魔官進門,身後的魔衛捧著托盤,其上放著熬好的湯藥。
魔官面露驚訝,這位同僚不在魔尊跟前守著,站那麼遠做什麼?
女妖也沒走,就杵在旁邊。
他隱約覺得氣氛微妙,方才殿中除了昏迷的魔尊,只有這一魔一妖。
難道是仇人相見,發生了爭執?
少游先出聲,道:「魔尊給你安排了住處,你隨我來。」
祝驕這時候可不想和他單獨相處,道:「你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去。」
少游垂眸,言簡意賅地說完,轉身離去。
祝驕刻意等了一會兒,待少遊走遠才起身。
原本魔官見她不走,不敢獨留她和魔尊在殿中,竭力打起精神,暗想該不會要守到天明吧。
見她出門,終於鬆了口氣。
祝驕到了目的地,意外地發現與少羿的寢殿離得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