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灑落少年面上,他低下頭,眼眸處的小痣凝著墨色,眼瞳卻是映著日光。
鍾煜攬住了沈懷霜的腰,臂彎緊了又緊,徐徐拉進自己身邊道:「前面路不平,先生可以再靠過來些。」
白綾覆蓋在沈懷霜眼上,他抬頭,聽林音辨了會兒。
沈懷霜:「崐侖有這樣的路麼?」
他全然看不見在另一頭。鍾煜嘴角保持著淡淡的弧度,偏過頭,眼眸里像染了化不開的墨色,道:「下次叫掌門修整吧,先生要踩到東西了。」
沈懷霜悶悶笑了下。
那笑也輕快。
鍾煜心底也跟著高興起來。
他像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徒。
哪怕這一刻的相擁只是他編制的一場短夢,他突然想就這樣和沈懷霜一起走下去。
沈懷霜問:「這路這麼長,走得也太慢了。山上是還有別人等著我們?」
鍾煜問:「先生,你相信我麼?」
沈懷霜斂了笑意,白綾下的薄唇抿了抿,答:「我信。」
鍾煜俯下身,靠了過去道:「那你抓住我。」
沈懷霜鬆開握緊鍾煜的臂膀的手。
他像主動給出一個環抱,尋著眼前朦朧的影子,抱住了鍾煜的脖頸。
修長的指節伸出,鍾煜就低下頭,順勢攬了過來,他的腰間攀上了少年的手。少年動作小心,怕觸到了他什麼。
「先生,我要帶你走了。」耳畔響起少年低沉的聲音。
沈懷霜被白綾蒙著眼睛,心底有種未知的茫然,可他並不害怕。洶湧的風鋪面而來時。他雙腳離了地。
雲海像在足下飄蕩。
他被抱在鍾煜懷裡,離地越來越遠,手裡沒有持劍,也沒有用任何靈器,聽到耳邊風聲里夾雜著鍾煜的呼吸聲,他那顆高懸的心緩緩落了下來。
沈懷霜偏頭:「非要在高處不可?」
鍾煜:「等下,先生就知道了。」
從山下到瓊玉峰,沈懷霜隨鍾煜上山,也不過半盞茶之久。
鍾煜等沈懷霜踩穩地面,又鬆開勾住他脖頸手了,他才稍微鬆開攬住沈懷霜的臂膀,虛拖在他背後。
他跑得渾身都是熱意,卻不敢動一動抱住沈懷霜的手。
「你睜開眼,看一看。」
話落,沈懷霜白綾被少年扯下,天際山風飄蕩,白綾隨著少年鬆手,飄向了天際。
紅帶在青樹間飄蕩,枝繁葉茂的樹枝間,掛滿了崐侖弟子送給他的東西。
紅雲樹下,葉片粉紫,紅粉色的花瓣在枝蔓舒展。迎風時,軟柔的散瓣與花蕊一同搖曳,如同藏著萬千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