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想家裡的情況, 按捺住心裡那幾千萬個不願意,硬著頭皮說——
「三哥, 繁櫻姐懷孕了, 爺爺身體狀況很不好, 一直強撐著等你的答覆, 他說,為著孩子, 你也……」
「為著孩子?」晏啟山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紅著眼眶止不住地「呵呵呵」冷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就慢慢地濕了眼睫。
此情此景, 晏啟玉心有戚戚焉,不免也紅了眼眶。其實她也知道, 他們要是真的看重孩子, 怎麼可能吧三哥寄養在藏區?
可目前家裡四面楚歌……晏啟山絞盡腦汁勸到:「可是三哥,不管怎樣,那畢竟是你的孩子……」
晏啟山冷笑了兩聲, 極其冷酷絕情地打斷到:「不管她懷的是不是我的種, 我不稀罕。生下來也不會認。至於娶她——」
他頓了頓, 表情極淡漠, 嘲諷地笑了下, 「讓他們死了這條心吧, 甭把爺爺搬出來拉大旗作虎皮。」
躲在門外的周韻儀氣沖沖地推門而來, 滿臉憤怒、不解地戟指他:「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姓什麼?晏家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晏啟山和她針尖對麥芒般怒目相視:「晏家倒不倒, 關我這被趕到藏區自生自滅的私生子屁事。」
「啟山,那爺爺、雪華和你去世了的曼琳媽媽對你總還算好吧?」
白髮蒼蒼的晏廣朔在護工和家人的攙扶下,拄著拐杖步履瞞珊地走進來,眼神不怒自威:「你告訴爺爺,誰說你是私生子,爺爺第一個饒不了誰。」
晏啟玉吃了一驚,連忙迎上去:「爺爺,雪華姐,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啟山。」晏雪華四十多,通身珠光寶氣,長及腳踝的貂皮大衣里穿著Dior的旗袍,目光擔憂地看向晏啟山。
「你和傅小姐的確很般配,她確實是個好女孩,但是人生無常,我們誰都沒法不計後果只顧自己的心意。」
晏雪華是大爺爺晏廣森的遺腹女。為了晏家生意聯姻,直到孩子讀大學才獲准離婚返回杭州定居。以往她的確是個不錯的大堂姐,可她首先是晏家人。
晏啟山苦笑了下,不解地反問:「雪華姐,你也要來逼我?」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晏雪華是過來人,上前虛抱了下晏啟山,拍拍他的背輕聲說:「可你仔細想想,你和家裡對著幹,真的護得住她嗎?當年泓之就是這樣遠走緬北的。」
晏啟山忽然想到什麼,心臟猛然一縮,如墜冰窖般推開半步,震驚地看向晏雪華:「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立刻就要直奔首都機場動用私人航班。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去哪兒?! 」沈繁櫻忽然推門而入,一副正宮的模樣,理直氣壯擋在晏啟山面前,高舉著手機,強迫他看亮著的屏幕,「 你看看,她配得上你這樣愛得死去活來嗎?」
是個無聲的視頻。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季庭宗將傅真摟在懷裡,親密得像在纏綿地接吻。
晏啟山連日操勞,本就有點心衰。
看著心愛的女人憔悴面容,當即心如刀割,眼前一黑,佝僂著腰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