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窗外玉蘭盛開,一年終於到了尾聲。
傅真醒來後,帶上年禮, 拉著晏啟山去了趟轉塘。
她還住在三里屯那會兒,偶然邂逅非遺燈工玻璃工藝, 大費周章定找到一位杭州老師傅, 網上溝通後, 全款轉帳, 定了幾支嘉蘭百合以及一個透藍料八方直頸玻璃瓶。
嘉蘭百合是熱帶花卉,花型猶如燃燒的火焰、綻放的煙花, 頗具美得很高級,是特別昂貴的稀有小眾花材,只在雲南、海南有零星分布。
傅真特別愛它超脫的格調, 金黃橙紅,和三哥一樣氣勢恢宏、恣睢張揚。
燈工玻璃易碎, 不能託運、郵寄, 只能親自去接。
當面查驗時,親眼見到造型合宜、璀璨晶瑩的玻璃花,晏啟山幾乎一見鍾情。
傅真讚不絕口, 遞上一盒禮品裝紅參作為感謝。
老師傅很意外傅真居然帶著走親訪友的年禮前來, 趕忙將料器妥帖周全地包裹好, 千叮嚀萬囑咐, 讓他倆一定得小心輕放。
逢年過節客人多, 他們短暫地融洽交談, 很快起身辭別。
臨行前, 老人家拿了幾只醬雞醬鴨,硬要給傅真, 「自家做的,拿回去嘗嘗。」
傅真怎麼好意思拿老人家的東西,推辭說:「多謝,東西我們心領了。不瞞您說,我和先生如今也住杭州,前陣子自己學著做了點,現在家裡還有。等過了年,回頭還有一樁合作要找您呢。」
返程途中,晏啟山問:「你剛才說的,是什麼合作?」
傅真抱著料器,深思熟慮地說:「這麼精美的料器,沒有幾十年功底做不出來,我覺得美術館可以跟他長期合作。」
晏啟山扭頭滿眼欣賞地看向傅真,「嗯,可以挖掘非遺藝術,展覽他的作品,也可以合作文物周邊。」
回到西湖邊程公館後,水晶燈一開,滿室生輝。精美的料器色彩光潔鮮明,質感輕盈明快,線條優美流暢,質地純淨細密,就像一個易碎的夢。
傅真開開心心地把它放在胡桃木餐桌上,「三哥,今晚守歲,我們吃火鍋,香香辣辣、咕嘟咕嘟直冒溫暖熱氣的火鍋最有年味了!」
她對於年味的記憶,仿佛怎麼都離不開食物。
「都聽你的,」晏啟山溫柔地點點頭,含笑徵求她意見,「不過,午飯還是出去吃吧?順便去外面沾沾人間煙火氣。」
聞言,傅真回眸望他,恍然頓悟。晏啟山金尊玉貴,從來都不是一個平凡人,而是高台上一輪照拂花枝的明月。
她踮腳親了親晏啟山清俊的鼻尖、嘴角、下巴、喉結,然後抿唇眉眼彎彎,「我猜,你是不是從沒湊過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