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戴上亮閃閃的珍珠,穿上油畫般的珠光綢面禮服裙,披上超長公主貂,試圖支棱起來去看畫展。
剛拿起車鑰匙,窗前沒關掉的筆記本,網頁彈出提示——
人間蒸發很久的潘允媛忽然破天荒地在人人上留言:我想,也許那晚我不該幫他把你叫到樓外樓。希望你堅強。
高中那批和她不太對付的女同學,可能私下拉過群了,很快排隊在下面討論了起來。
一來二去,傅真終於被迫明白過來,晏啟山遇到事情遠比她以為的嚴重,以至情敵、早就割席了的舊友、互相撕過逼的老同學……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合夥往她身上播撒憐憫。
哥哥真的出事了嗎?傅真渾身冰冷。
可她昨晚還夢到晏啟山回來了,摟著她親吻,撫摸,酣暢淋漓地做了一次又一次。
在夢裡,她是那樣的快樂,幸福。
昏倒在地上前,傅真突然想起,其實晏啟山其實向她告別過了——
多倫多機場登機前,
首都機場打來的電話里,
空花泡影般的夢境中,
晏啟山始終在說同一句話:「真真,前路漫漫,千萬珍重自己。」
琳達在廚房煨湯,忽然聽到咚地一聲悶響。
……
等傅真再醒來時,人已經在私立醫院VIP病房裡躺著了。沒覺得疼痛,只覺得苦澀。
她掙扎著試圖坐起來,「我得回國。」
琳達按住她,勸到:「夫人,為了孩子,您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傅真摸了摸肚子,這是她和哥哥的孩子,「那我想喝小餛飩湯。」
琳達替她掖了掖被子,殷勤地問:「要不要吃點什麼?」
傅真想起在杭高念書時,常坐車去雲南南路那家鮮得來吃「排骨年糕」。
高一時第一次去,那是個難得下雪的冬日午後。在街邊鬧了不愉快後,同學結伴棄她而去,她人生地不熟,被迫獨自等公交車。
正驚惶不安時,遠處已經忽然駛來一輛純黑色的大奔,在漫天簌簌小雪中,顯得尤為冷冽肅穆。
鮮得來生意興隆,開豪車到這裡吃排骨年糕的也不少。
她不想繼續人前狼狽,連忙擦了擦淚花,往後退了退。留出足夠的空隙。
誰知汽車穩穩地停在她面前。
車窗落下,后座坐著個淵渟岳峙、皮膚很白的年輕男人,氣勢凌厲,但聲音非常溫和:「被欺負了?今天車不好打,要不要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