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峋把時間說得再明確點,「半個小時前見到了。」
周程修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在對面的催促下,才擠出一句廢話:「她也在桐樓,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
「假的。」
宴之峋冷冰冰地拋下這兩個字,就掛了電話,因而錯過了周程修的下一句話:「要真這樣,你可要小心了,小心又栽她手裡。」
這通電話非但沒有替宴之峋排憂解難,反而加重了他好不容易消減的鬱氣,還有對另一個人的惱火,在胸腔里騰騰燃燒著。
原來他不是大度到不想跟她計較,心裡的怒氣也不是聚集不起來,而是他的反射弧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比08年就能繞地球一圈的香飄飄奶茶還要長了。
手機又響了聲。
他拿起看,依舊不是言笑,而是將他遣送到言笑身邊的宴臨樾。
宴臨樾直接打的電話,宴之峋接起後開了免提,先聲奪人:「你是不是知道她也在這裡,才把我安排到這裡,好看我的笑話?」
「哪個她,把話說明白些。」
「言笑。」
宴臨樾默了兩秒,「看你的笑話?你的笑話有什麼好看的?」
宴之峋覺得宴臨樾是在顧左右而言他,「行,我收回最後那六個字……至於前面那問題,麻煩您解答一下。」
「還需要我解答嗎?」宴臨樾清清淡淡地笑了聲。
宴之峋氣到極點後反倒平靜下來,「你這麼千方百計地安排我和前女友見面,為了什麼?給我們製造舊情復燃的可能性,然後慫恿我不顧一切跟她在一起,跟家裡人作對,徹底淪落為別人口中爛泥扶不上牆的二兒子,順勢再抬高你的身價?」
聽筒里盛氣凌人的逼問腔調和興師問罪的架勢,聽得宴臨樾一陣煩躁,第二次沒繃住情緒,罵他有病,「被迫害妄想症犯了,就趕緊去治。」
宴臨樾其實一直知道自己這位弟弟在目中無人的同時有多幼稚。
嚴於律人、寬以待己是他的行事標準,責任感和擔當永遠趕不上日益增長的年歲,對人對事忽冷忽熱,黏糊的時候,是顆嚼不嚼都粘牙的牛皮糖,疏離的時候,是冰箱冷凍室里的一塊生肉。
一遇到讓自己不順心的事,第一反應是去責怪別人,以此來讓自己好受些。
可宴臨樾又沒法過分指責他,他會變成今天這樣子,歸根結底還是被自己、宴瑞林、乃至整個宴家害的。
宴之峋也覺得自己真的有病,不然也不會在對面掐斷電話後,還對著手機發了長達十幾分鐘的呆,一開始屏幕倒映著的是他的臉,沒一會又變成了言笑。
他感覺自己徹頭徹尾地淪落成一個遭人嫌棄的拾荒者,一點點地撿拾著他們的曾經,每拾起一樣東西,他就會先懷疑一次他們到底是怎麼走到一起的,然後開始悔不當初自己這四年的青春就這麼奉獻給了一個民間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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