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直了身體,用一雙深邃的眼眸看她,「不用感謝我,隨手撈的。」
他慢悠悠地停頓了下,「就跟撈棍子一樣,也沒什麼太大感覺。」
言笑默默在心裡提醒自己表達是對面這男人一生中最大的瓶頸,她不能和他這張口不擇言的嘴計較,可又怕自己的大度會助長他囂張的嘴臉,於是反唇相譏道:「棍子?說你自己呢?」
宴之峋臉色略僵。
以前他就覺得她能言善道,光靠一張嘴,永遠不會落人下風,四年後,再度近距離感受一番,顯然她四兩撥千斤的功力更強了,他連跟她談條件的資格都沒有。
言笑旗開得勝,挺直腰杆離開客廳,半路停下腳步,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眼,他還直挺挺地站著,看著精緻卻落魄,像蒙上歲月塵埃的藝術品,讓人產生一種時空的錯亂感。
在某些態度上,似乎也和以前不太一樣,可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說不上來。
「你沒事吧?」她折返回去。
她是不是該實話實說改口「其實不是棍子」?
宴之峋看著她說:「我們是不是漏掉了另外一個關鍵話題?」
言笑裝傻說:「沒有吧。」
他把話挑明,「你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提出分手?說具體點,別用敷衍人的那套。」
他其實更想讓她把那句「就一輩子活在自欺欺人里吧」解釋清楚。
「還能什麼原因?我們不合適,加上我受夠了異地戀唄。」
「只有這個?」
「不然你想要我說我是因為受夠了一無是處的你,才選擇分手的?」
不知不覺,她又把話說重了。
如果宴之峋身上除了IQ高、長得帥、身材高外全是缺點,那她也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更不會在一起長達近四年之久。
算起來他們吵架的次數並不少,但每次吵架時,他都不會動手,不會亂丟東西,也不會故意說一些難聽辱罵人的髒話掰碎了餵給她讓她噁心,他們只會像雙簧演員一樣,用最幼稚滑稽的言辭訴說著對對方的不滿。
吵架過後冷暴力的時間也持續得格外短 ,那段時間,他會把自己送給酒精,而不是路邊向他招手的野花。
他不是不好,只是他的好有時過於自大、笨拙,有時又顯得過分自卑且敏感。
就和他這個人一樣,強大又脆弱,矛盾感十足。
言笑有些後悔,「我也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你挺好的,就是沒那麼好。」
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形容更為貼切。
「……」
宴之峋臉更僵了,「你還是別說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