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接。
第二通還是沒有人接。
雖然心裡有點彆扭,他的耐心卻是充沛到不可思議,每隔十分鐘就打去一通,三小時後,進入耳膜的終於不再是一板一眼的機械音。
電話是接通了,但沒人開口,等動車停到淮縣站,宴之峋才開口,邊走邊說:「言笑。」
拋下這兩個字後,他又沒了動靜。
「什麼事?」
不知道電話產生了多大的作用,她的嗓音聽上去異常沙啞磁性,音拖得也很慢很長,不見平日裡快刀斬亂麻的暴躁脾氣。
宴之峋不答反問:「你現在在哪?」
「我已經回去了。」
他哦了聲,「那掛了。」
話雖這麼說,他也沒摁下結束鍵,而是等言笑那邊主動掐斷,才將手機放回兜里。
回到桐樓那會,整棟樓都是暗的,二樓客廳門緊閉著,他沒有多想,回到自己房間,洗完澡後,莫名想抽菸。
他倚在窗邊,剛將煙點上,眼皮一垂,瞥見二樓陽台上消瘦的身影。
不怕髒似的,什麼都沒墊就坐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裝了幾條金魚的水箱,箱底發出幽幽的暗光,成為那處唯一的亮色。
宴之峋沒忍住,叫了聲:「言笑。」
朦朧的視線里,她抬起頭。
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相撞。
那其實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冬日夜晚,沒城市那般奢靡,相反它冷清得過分,稍顯不尋常的是下了點雪,雪花片片,紛紛揚揚。
他卻好像誤入了一場浮華。
第31章 她他
言笑保持著仰面朝天的姿勢沒一會, 脖子就開始酸痛,在她將腦袋收回去的前一秒,聽見宴之峋的嗓音, 沉甸甸的,自上而下降落。
「你別動, 我下去。」
她原本就沒打算離開二樓, 聽他這麼說, 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宴之峋的腳步邁得又快又輕,言笑還沒回過神,他人已經到了陽台門邊,低低看著她, 半晌才抬腿朝她走去,找了處空地坐下。
言笑露出詫異的神色,「你的潔癖去哪了?」
「特殊時候,特殊對待。」
「特殊」?
現在這情況特殊在哪?
言笑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剛才隔得遠, 光線又昏暗, 她沒注意到他額頭的傷,等風將劉海掀起, 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