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地下墜,等到他終於踩實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碧峽的峰頂。
玄衣苔覆滿他全身,猶如一身血衣。
說來也奇怪,方才飛上峰頭的過程中,他絲毫沒感覺到玄衣苔的刺痛,反而覺得一身輕盈,可現在落了地,玄衣苔又令人難耐地刺痛起來。
「我怎麼就到峰頂了?」申少揚站在峰頭,血水滴滴答答地從他身上往下墜,他神情恍惚,茫然地說,「難道……我作弊了?」
衛朝榮淡淡地說,「她告訴過你們,她在碧峽藏了一件利器。」
申少揚當然知道碧峽藏了這麼一件利器,可是他根本沒有找到什麼利器啊?他什麼時候得到利器了?總不會是這一身玄衣苔吧?
……可祝靈犀和富泱肯定也沾上玄衣苔了啊?怎麼不見他們飛上來?
衛朝榮笑了。
他已完全明白了曲硯濃的設計。
「和玄衣苔有關,但不是玄衣苔。」他語氣輕淡,歡迎加入企鵝君羊麼二勿儀四麼思麼二藏著些無人知曉的欣然,讓這語句也悠然,「誰告訴你,利器要向外去求?」
申少揚完全被搞迷糊了,「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
衛朝榮微微地笑了,唇角微揚,「利器在你心裡。」
「她早就把謎底說給你們聽了。」
「將頭臨白刃,猶如斬春風,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碧峽本就是埋骨之地,考驗的自然也是絕處逢生。
「當你們之中有人陷入了絕境,明知必死還能一搏的時候,利器自然在懷。」
衛朝榮語氣沉定,很慢很慢。
「修士的利器不在手中,在心中。」
冥淵下,晦明無定的魔又悵又笑,最終恍然。
原來千年彈指,她什麼也沒變。
*
「原來仙君把玄機藏在了玄衣苔里,當應賽者一身玄衣苔的時候,看似已到絕境,其實反而是得了真利器,當真是誰也想不到。」
閬風苑裡,七嘴八舌的討論。
「這樣設計倒是讓比試更有意思了——原本身處劣勢的應賽者,又靠著這利器追上了對手,現在局勢重新變得莫測了。」
議論紛紛,卻誰也沒提及落後者靠這麼個設計反超對手是否公平,反正申少揚現在只是搶先到了峰頂,一身的傷卻並沒有痊癒,而祝靈犀和富泱距離峰頂也只有一步之遙,申少揚的劣勢仍然十分明顯。
也沒人敢提。
如戚長羽這樣機靈的人,已更進一步,「申少揚運氣不佳,誤中了風刀,這才落入劣勢,其實算不得公平。他畢竟是散修,遠不如祝靈犀和富泱了解碧峽,幸好有仙君妙算,讓這小修士有了堂堂正正比一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