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千年的道心劫、一千年的無悲無喜,並沒有讓她淡忘愛恨憂苦,只是把它們藏了起來,深埋在心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盤根錯覺,肆意瘋長,奪走這片荒蕪之地的寥寥生機,終有一日破土而出,漫山遍野,再也沒有人能將它們壓抑。
在寥寥的十幾個呼吸里,她什麼都沒想,又好像什麼都想過了。
「我要你一句準話。」她定定地問,「你告訴我,你是衛朝榮嗎?」
漆黑戒指在滾燙中劇烈地震顫。
下一瞬,銀脊艦船突兀地震盪,艦船上的所有修士都感受到腳面下的甲板劇烈地搖撼,像是天地翻覆,要將甲板上的一切都拼命地從艦船上拋擲出去。
修為不高的修士沒能控制住身形,從艦船上飛了出去,一頭栽進冰冷幽晦的海水。尖叫聲、驚呼聲和求助聲響作一片,坐鎮銀脊艦船的元嬰修士也沒法穩坐高台之上,露出身形來,手忙腳亂地救人。
而那些不曾墜入海水中的修士們牢牢地扒著艦船,一隻手死命攥著能固定自己身形的欄杆,還有一隻手卻怎麼也收不住,胡亂地在空中揮舞著,驚愕之極地指著艦船外的海面,「冥淵、冥淵怎麼了?」
曲硯濃緊緊抿著唇。
在她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之前,她根本不想去管、也根本不在乎這世上的一切,就算山海域崩碎在她的面前,她也根本無所謂。
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又不在乎!
可此起彼伏的驚呼里,她聽見冥淵的名字。
抬起頭,她望見,海面的盡頭,那如同白夜的光輝在這一刻竟如同跳動的烈火,灼灼盛放的光芒將整片長空都映照如白晝,一下又一下地閃動,明明暗暗,籠罩四方,說不出的詭譎壓抑。
自從五域分定後,南溟從未有過如此明亮清楚的一刻,白光映照下,一切無所遁形,明明昧昧的輝光傾灑在海面上,照亮了那棵巨大如擎天之柱的古怪巨樹,將那一根根如猙獰龍齒的枝幹、精緻纖巧的黑珍珠般的花朵全都照得明明白白。
詭譎的、時亮時暗的白光下,古怪的、外觀猙獰的巨樹參天,震盪的海潮,兇猛狡詐的妖獸……
這一刻的南溟,竟隱約有種怪誕弔詭的陰森之感。
也不知有多少船客在這一刻明里暗裡地懊悔,倘若沒有坐上這一艘銀脊艦船該有多好?怎麼千年不見的冥淵異動,就偏偏被他們撞上了呢?
唯有曲硯濃站在甲板上,遙遙地望著天盡頭的耀眼光輝,腳下風浪顛簸對她來說沒有一點影響,只讓她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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